当最后一口裹挟着浓郁红油、吸饱了汤汁精华的响铃卷被沈舒然带着近乎虔诚的表情咽下,当沈知意筷尖上那颗饱经“沧桑”、历尽“抢掠”的最后一粒鱼丸终于在她满足的叹息中完成了使命,后台这个弥漫着麻辣辛香的角落里,短暂而极致的幸福达到了顶点。
两人几乎是同步地、瘫靠在墙壁上。沈舒然摸着微微鼓起的小腹,发出了一声悠长而餍足的喟叹:“啊——人生圆满,夫复何求!”
沈知意则是优雅地拿出纸巾擦拭嘴角,眼中闪烁着饱餐后的慵懒光芒,“‘辣不死你算我输’,果然名不虚传,感觉灵魂都被这顿麻辣烫洗礼了一遍。”
空气中还残留着那股勾魂夺魄的香气,她们相视一笑,正准备收拾狼藉的“战场”。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没有任何预兆,就在沈舒然刚刚丢下外卖盒的塑料袋发出轻微“窸窣”声的间隙,一个熟悉的、圆滚滚的蓝色身影,以一种与其说是“优雅”不如说是“刻意拿腔拿调”的姿态,从那片扭曲的空间中,“biu”地一下……窜了出来。
没错,是“biu”地一下,还自带了一个短促而滑稽的音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来了呢……
不过,今天的biubiu,倒是让刚刚饱餐一顿、神经正处于放松状态的沈知意和沈舒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只见这个自打更新后换上了那套能亮瞎钛合金狗眼、仿佛时刻在宣告“快看我!我是整条gai最亮的崽!”的荧光色标配,竟然换掉了这身皮肤?转而穿上了一件……嗯,一件西装。
一件极其不合身,皱巴巴得像刚从腌菜坛子里捞出来,颜色还是某种介于尘土色和陈年旧报纸之间的、难以描述的灰褐色的西装。
西装明显是按照某种更“高大上”的体型设计的,穿在biubiu身上,袖子长得拖沓,下摆几乎要盖住它那并不存在的脚,肩膀处更是垮塌得厉害,让它看起来活像个小偷。
更绝的是,它居然还像模像样地系了一条领带——一条条纹歪斜、颜色艳俗(疑似原本是荧光粉,但现在蒙了尘)、打得歪歪扭扭、长度几乎垂到地面的领带。
领带结巨大无比,像个噎住了它圆脖子的畸形肿瘤。
biubiu就这么穿着它那身“战袍”,迈着它自以为优雅、实则如同醉酒企鹅般摇摆的步伐,走到了还瘫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两位少女面前。
它努力挺起那根本不存在的胸膛,试图营造一种“精英人士”的气场,但由于体型限制,这个动作只是让它圆滚滚的身体稍微前倾,看起来更像一个即将发射的不明球体。它甚至还很高傲地、用一种“本大人驾到,还不速速行礼”的姿态,朝着两人猛地蹦跶了一下,落地时,西装下摆扬起一阵细微的灰尘。
【怎么样?】biubiu用它那带着点努力想装出低沉磁性效果的嗓音开口,【我这身……全新皮肤,好不好看?是不是被我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卓尔不群……(此处省略它内心预演了八百个形容词)所震撼了?】
沈知意和沈舒然,一个保持着擦嘴的动作僵在原地,一个摸肚皮的手都忘了放下。
两人瞳孔地震,嘴巴微张,大脑似乎在同一时间因为处理这过于冲击性的视觉信息而陷入了短暂的宕机。
空气中只剩下麻辣烫残留的余味和死一般的寂静。
这沉默,显然被biubiu误解为了另一种含义。
它那颗蓝色的小团子身体似乎因为自豪而微微膨胀了一圈,也可能是西装被撑得更紧了。
【呵,】它发出一声故作矜持的轻笑,【我知道,我知道。这身行头确实太过完美,完美到超越了语言的描述范围,让你们这些凡人一时词穷,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赞美我了。没关系,我理解,毕竟像我这样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系统,世间罕有。】
它顿了顿,似乎准备开始长篇大论。
它清了清并不存在的嗓子,用一种仿佛追忆似水年华的沧桑语调开始了:【想当年,在我还没屈尊降贵来当你们这两个小丫头的系统的时候,我也曾是纵横万千位面、迷倒无数系统和宿主的存在。那真是……一段波澜壮阔、风起云涌的岁月啊!】
沈舒然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她偷偷瞄了一眼沈知意,发现闺蜜的表情管理也正处于崩溃边缘。
biubiu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辉煌”往事中,声音愈发“缥缈”:【我还记得那一年,杏花微雨,代码如诗……我和第三宇宙港的数据管理员小花,还有高级任务评定员阿紫,以及……咳,太多太多了,她们都曾为我的魅力所倾倒。那时,我穿着一袭月白长衫,伫立在数据流的樱花树下,微风拂过我……】
“停!”沈知意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伸出手掌,做了一个干脆利落的“切断”手势,强行打断了biubiu那即将展开的、估计能编出八十集《系统情史》的啰嗦。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目光如炬,精准地投向了biubiu那件“个性十足”的西服上,一处尤其明显的、仿佛陈年油渍混合着褶皱形成的抽象图案。
沈知意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种混合了难以置信和极度吐槽欲的复杂情绪:“biubiu,你先等等再‘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咱们先聊聊现实问题……你这身衣服……嗯,挺……挺有个性的。”她斟酌着用词,但眼神里的嫌弃是完全止不住的,“尤其是这褶皱,这设计感……是从哪个历史悠久、尘埃堆积的犄角旮旯里,历经千辛万苦才翻出来的‘传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