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烟雨画舫那间熟悉的老房间里,梅老板正为周衍沏茶。
不过周衍并不领情。
“周大人别这么着急嘛,看您这架势,应该是要进京了吧?”
“您这次在江州搅风搅雨,可得罪了不少人。”
“原本那些大人物多少知道您的底细,心里有顾忌,不敢与您交恶。”
“可这一次之后,难保不会有人撕破脸,做出些蠢事。”
“所以为了大人在京城过得更舒心,我这儿倒有一个不错的合作,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
周衍面色一冷。
“叫什么大人,叫真人。”
“不知道我准备结丹了吗?”
梅老板被他这么一打岔,一时语塞,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发什么呆?本座结丹在即,你突然把我叫来,不该表示表示吗?”
周衍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差点把梅老板气笑。
“周真人,我们不是来谈合作的吗?您这样...”
“不给就算了,一点诚意都没有,那我先走了。”
周衍起身就要走。
梅老板原以为他只是诈她一诈,谁知他一出门便飞身离去,她急忙阻拦,才将他拦下。
若再晚一步,恐怕他就要飞回家,然后带人坐传送阵离开了。
再次回到房间,梅老板已没了职业化的微笑,只剩深深的无力。
“真人明明是正道人士,还是主管律法的官员,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
周衍没理会她幽怨的眼神,掂了掂手中的储物袋,颇为满意。
“有吗?我可没一句骗你。我本来已决定着手结丹了。”
“我的天赋你是知道的,结丹而已,不算什么难事。要不是你这封信,我现在早到京城找地方闭关了。”
“所以你耽误我时间,又有求于我,我先要个结丹礼物,有什么不对?”
梅老板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把气压了下去。
“那我们现在可以谈合作了吧,周真人!”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送我结丹礼物,我很开心。但你的语气,我不喜欢。”
周衍作势又要走,这回梅老板在他起身前就瞬间拦住了他。
“周真人,您有什么事、什么要求,能一次性说完吗?您这样聊真的很没意思。”
“有吗?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周衍哈哈一笑,坐了回去,一脸纯良无辜的模样,让梅老板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但她还是忍住了。
“说说合作内容吧。合理,且好处足够,我可以考虑。”
感觉折腾得差不多了,周衍这才稍微正经了一些。
对付这些乐子人,就得把他们当乐子。
果然,前前后后这么一闹,梅老板也开门见山了。
“你这次进京的缘由,我们多少有些猜测。”
“我不知道你究竟出于什么目的,但这可不是你一个人能掺和的事。”
“少主说过,你有化神级别的手段,可你要面对的,是真正的化神战场。”
“那种激烈程度,不是化神以下能够理解的。”
“你终究不是真正的圣子,尚还在历练之中的你,需要合欢宗的帮助。”
“这就不劳你们操心了,我心里有数。你也别想着抬高合欢宗在我心里的地位,有你们没你们,对我都一样。”
没理会周衍这句调侃,梅老板转身走向一幅画卷,一道灵光点去,画上的景致开始扭曲颤动。
最终,画卷化作一扇门,门中走出一名女子。
她身着淡青便装,样式简洁。眉眼娇俏可爱,眼神却灵动慧黠,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傲气。
即便只是随意站立,也难掩那份与众不同的气度。
“又用美人计?这招太俗了吧。”
“同样的手段,对我用第二次可就没用了。”
周衍现在满脑子都是突破结丹期,在修仙面前美人计就不值一提了,他现在心中毫无波澜。
那相貌可爱的女子却顿时变了脸色,怒喝道。
“我呸!你这登徒子竟敢调戏我,简直放肆!”
梅老板见她动怒,连忙解释。
“这位是大虞长公主,宋玲殿下。”
周衍意识到自己误会,也向宋玲道了歉。
得到道歉后,宋玲只是冷哼一声,把头向左一抬,露出经典的大小姐高傲姿态。
“所以,这是...”
看着周衍略显尴尬的表情,梅老板那属于合欢宗的本性又有些蠢蠢欲动。
她正想做点什么,却对上了周衍的双眼。
那双暗金色的眸子仿佛在说。
你再整活,我可又要走了。
她这才收起乐子人的心思,轻咳两声,说道。
“实际上是这样。”
“大约三百年前,北溟妖族曾大规模进犯大虞。”
“那时,上上任大虞皇帝御驾亲征,讨伐北溟妖军。”
“结果战死当场,尸首也被敌将带走。那一战动摇了大虞国本,让不少有心之人有机可乘,这才有了如今朝廷的格局。”
提到这段,宋玲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段历史周衍也有所了解。
据野史记载,当时的镇国公在前线本已将敌军节节逼退,老皇帝却上了头,认为妖族不过如此,他上也行。
于是御驾亲征,带着十万帝王亲军,打算去赚些名声。
结果被敌方将领率十几名妖族擒住。
对方又借老皇帝之名,逼迫镇国公前线大军撤退。
镇国公设计诈降,将老皇帝救出,谁知老皇帝又作死,居然还想反打,结果再次被俘。
两次被擒是莫大的耻辱,而这一次,救援也没那么容易了。
老皇帝倒有几分骨气,在第二次被俘时,选择了自尽。
“这段历史我了解过,所以,说重点吧。”
这次梅老板还没开口,宋玲先说话了。
“重点就是,现在的历史是假的。”
“当年我皇爷爷御驾亲征确实被俘,但他第一次被俘时就自尽了。”
“所谓第二次被俘,以及一大堆野史,都是陈靖远伪造的。”
“就连我皇爷爷被俘,也是他在背后做了手脚!”
“若不是他在前线迟迟不拿下敌军,故意拖延战事,导致大虞消耗国力、劳民伤财,皇爷爷也不会御驾亲征!”
见她唾沫横飞,周衍很自然地控制着飞向自己的飞沫,转向梅老板。
梅老板瞪了周衍一眼,运起法力弹开飞沫,接着宋玲的话说道。
“不仅如此,上一任皇帝的死,也多少与陈靖远有关。以至于他在位仅二百年就病逝了。”
“他离世时,当今的皇帝,那时的皇子,才年仅几岁,还需康王监国。”
“皇帝刚满十二岁,国公就迫使他继位,把康王赶下了台。”
“不仅如此,他还压制康王,令其终日只能饮酒作乐,结交些闲杂人等。”
“不为别的,只因康王在监国那几年,曾大刀阔斧推行改革,试图整顿风气。”
“这也是上一任皇帝想做而未成之事。”
“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一切都是陈靖远的布局。”
“因此,我们希望与你合作。若你加入长公主麾下,此次进京将更加顺畅,也能在京城即将可能爆发的大阴谋中,得到你想要的。”
周衍原本还有些兴趣,听完却觉得索然无味。
高估他们的情报能力了。
果然,探查终究只是探查,不如直接问原主来得快。
周衍早知道对方要化龙,而他们却仍停留在对方要搞大动作,但不知具体是什么的阶段。
不过转念一想,对方也是几个月前刚被自己坑来大虞的。
作为外来者,能知道这么多,还能搭上长公主这条线,也算不错了,只是和预想中还是差得太远。
“菜就多练。”
周衍只留下这一句,便打算不与他们合作,起身就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