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厮杀的消息传来时,凌薇正坐在战王府的书案前整理寒铁毒针的分析笔记。秦风派人回报,蒙面人虽被击退,但张嬷嬷在混乱中被灭口,仅夺回部分书信和那块玄阴令。“看来太后是真的急了。”萧玦将染血的玄阴令放在桌上,令牌上的西域花纹沾着暗红血迹,“不惜杀人灭口,也要销毁证据。”
凌薇指尖摩挲着笔记上“西域寒铁”四字,眉头紧锁:“张嬷嬷一死,直接线索就断了。但玄阴令和残留书信足以证明太后与西域大祭司勾结,只是还缺一份能让她无从辩驳的铁证。”话音刚落,秦忠匆匆闯入:“王爷,王妃,慈宁宫来人了,说太后娘娘请王妃即刻入宫叙话。”
“太后?”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警惕。此时召见,绝非“叙话”那么简单。萧玦握住凌薇的手,低声叮嘱:“小心应对,若有任何异动,立刻用玉簪示警,暗卫会随时接应。”
凌薇点头,整理好衣襟,随慈宁宫太监前往皇宫。马车驶入紫禁城,慈宁宫的琉璃瓦在日光下泛着冷光,与长乐宫的温暖截然不同。踏入宫门,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檀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太后身着明黄色宫装,斜倚在铺着貂皮的软榻上,见凌薇进来,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凌薇来了,快坐,赐茶。”
凌薇躬身行礼,在下方的绣凳上坐下,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殿内——两侧站着的宫女太监皆面无表情,眼神却如探照灯般在她身上流连,显然是在监视。“不知太后娘娘召臣女前来,有何吩咐?”凌薇开门见山,不愿与她虚与委蛇。
“瞧你这孩子,倒生分了。”太后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故作亲昵,“哀家听闻你医术高明,不仅治好灵儿公主,还在杏林大会拔得头筹,真是我大胤的巾帼奇才。”她话锋一转,“如今后宫医官良莠不齐,哀家有意提拔你为‘后宫医令’,统管后宫所有医官和药房,享正五品俸禄,不知你意下如何?”
后宫医令?凌薇心中冷笑,这职位看似风光,实则是将她绑在太后阵营,既便于监视,又能利用她的医术为其所用。“太后娘娘抬爱,臣女惶恐。”凌薇起身行礼,语气谦逊却带着疏离,“臣女资质浅薄,刚接手济世堂,恐难胜任如此重任,还请娘娘另择贤才。”
太后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放下茶盏,指尖敲击着桌面:“凌薇,你是个聪明人。战王虽权势滔天,却终究是外臣,且身中寒毒,前途未卜。你若投靠哀家,哀家保你在后宫站稳脚跟,日后 even 是皇亲国戚的健康,都由你掌控,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这番话明着拉拢,实则威胁,暗示萧玦自身难保,让她识时务。凌薇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厉色:“娘娘厚爱,臣女铭记于心。只是臣女志在行医济民,而非仕途,还请娘娘体谅。”
“哦?行医济民?”太后挑眉,突然话锋一转,“听说你近日在查西域寒铁之事?哀家宫里也有一些早年西域进贡的寒铁饰品,你帮哀家看看,是不是真的寒铁?”她说着,对身边的张嬷嬷(新提拔的替代者)吩咐,“去,把哀家妆台上的那个寒铁手镯拿来。”
凌薇心中一凛,太后这是在试探她!她不动声色地跟随张嬷嬷走向内殿,内殿陈设奢华,妆台上摆满了金银珠宝。张嬷嬷从妆台左侧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手镯,递给凌薇:“王妃请看,这就是太后娘娘的寒铁手镯。”
凌薇接过手镯,入手冰凉,表面刻着简单的云纹,确实是西域寒铁所制。她调动“读医眼”,淡蓝色光屏瞬间覆盖整个妆台——在抽屉的角落,竟散落着几星黑色碎屑,与那枚毒针的材质完全一致,光屏标注:西域寒铁碎屑,含微量毒素残留,与毒针成分同源。
找到了!凌薇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故作仔细端详手镯:“娘娘的手镯确实是上等西域寒铁,质地纯净,实属罕见。”她一边说,一边假装整理袖口,悄悄从袖中取出一小块干净的绢布,趁张嬷嬷转身的瞬间,快速伸手拂过抽屉角落,将寒铁碎屑粘在绢布上,然后迅速收回袖中。
“既然是真的,那哀家就放心了。”太后在内殿外说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凌薇,你可要想清楚,哀家给你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
凌薇捧着手镯走出内殿,将手镯放回太后手中:“娘娘的好意,臣女心领了。只是臣女愚钝,还是觉得行医更适合自己。若娘娘日后有任何健康问题,臣女定当尽心诊治。”她刻意避开“投靠”话题,只谈医术。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却又强压下去:“罢了,人各有志。你先回去吧,想通了随时来找哀家。”
“臣女告退。”凌薇躬身行礼,转身快步走出慈宁宫。直到坐上回王府的马车,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从袖中取出粘有寒铁碎屑的绢布,小心翼翼地包好——这就是扳倒太后的关键证据!
回到战王府,凌薇立刻将绢布交给萧玦:“王爷,这是从太后妆台抽屉里找到的寒铁碎屑,与毒针成分完全一致!有了这个,再加上玄阴令和书信,足以证明太后就是谋害灵儿公主、当年给你下寒毒的主谋!”
萧玦看着绢布上的碎屑,眼中满是厉色:“好!终于找到确凿证据了!我们立刻将证据呈给陛下,让太后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等等。”凌薇拦住他,“现在还不是时候。太后势力庞大,朝中党羽众多,仅凭这些证据,未必能一举扳倒她。我们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无从辩驳,也让陛下下定决心。”
萧玦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你说得对。太后明日要在慈宁宫举办‘祈福法会’,邀请了满朝文武和皇室成员参加,或许这就是最佳时机。”
凌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祈福法会?好!我们就在法会上揭露她的阴谋,让所有人都看清她的真面目!”
接下来的一日,凌薇和萧玦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秦风将残留的书信和玄阴令送去大理寺鉴定,确保其真实性;沈从安则从济世堂调来了最好的解毒散和急救药材,以防太后狗急跳墙;长公主也在暗中联络朝中支持皇帝的大臣,为明日的揭发做准备。
而慈宁宫内,太后正与新提拔的张嬷嬷商议:“明日的祈福法会,一定要办得隆重。凌薇那边,你再去试探一下,看看她是否真的不识好歹。若她执意不投靠哀家,就在法会上……”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满是阴狠。
“是,太后娘娘。”张嬷嬷躬身应下,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夜幕降临,战王府的灯还亮着。凌薇坐在书案前,将寒铁碎屑、毒针、玄阴令和书信的证据一一整理好,放入一个特制的锦盒中。萧玦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明日一切小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凌薇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坚定:“放心,我不会有事。明日过后,太后的阴谋将彻底败露,你的寒毒也能找到根治之法,我们的日子,就能恢复平静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太后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明日的祈福法会,不仅是她揭露阴谋的战场,更是太后为她和萧玦准备的“鸿门宴”。
次日清晨,慈宁宫前车水马龙,满朝文武和皇室成员齐聚一堂。凌薇与萧玦一同前往,锦盒被她小心翼翼地藏在袖中。踏入慈宁宫,只见院内搭着高大的法坛,道士们身着法衣,手持法器,正在念念有词。太后身着华丽的宫装,站在法坛旁,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与前来的官员们寒暄。
“凌薇来了。”太后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快来,哀家特意为你留了个好位置。”
凌薇心中警惕,却还是随她走到法坛前。就在这时,太后突然高声说道:“诸位爱卿,今日举办祈福法会,除了为皇室祈福,还有一件大事要宣布!”她指了指凌薇,“这位苏凌薇,医术高明,却勾结西域,用寒铁毒针谋害灵儿公主,还意图陷害哀家!哀家已找到确凿证据,今日就在法会上,当众揭穿她的罪行!”
凌薇大惊,没想到太后竟恶人先告状!她刚要开口反驳,就看到几个侍卫押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秦风派去跟踪张嬷嬷的暗卫!“这就是你的人!”太后厉声说道,“他深夜潜入慈宁宫,企图盗取哀家的寒铁饰品,被当场抓获!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全场哗然,官员们纷纷看向凌薇,眼中满是质疑。萧玦上前一步,挡在凌薇身前:“太后,此事定有误会!我的人绝不会擅自潜入慈宁宫!”
“误会?”太后冷笑一声,“人赃并获,还敢说是误会?来人,将苏凌薇和萧玦拿下,交由大理寺严加审讯!”
侍卫们立刻上前,就要抓捕凌薇和萧玦。凌薇握紧袖中的锦盒,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看来今日的法会,注定要一场恶战了!她抬头看向皇帝所在的方向,希望皇帝能明辨是非,却见皇帝脸色阴沉,不知在思考着什么。一场突如其来的反转,将凌薇和萧玦推向了危险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