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灭墟灵骨龙,清除了最后的障碍,陈长生与老牛踏着暗红色的广场,终于来到了那巨大坑洞的边缘。
站在这里,更能感受到那倒立青铜金字塔的宏伟与压迫感。它如同一座倾颓的神山,悬浮在虚无之上,通体散发着苍凉、古老、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壮意志。塔身上那些巨大的创痕与明灭不定的符文,无声地诉说着它曾经经历过的惨烈大战与漫长岁月的侵蚀。
陈长生手中的青铜罗盘此刻光芒大盛,与那倒立金字塔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罗盘上的星辰轨迹仿佛要脱离而出,与塔身上的某些符文对接。
他尝试着催动罗盘。
“嗡——!”
罗盘脱手飞出,悬浮在半空,投射出一道凝实的星光,照射在倒立金字塔靠近塔尖(原塔基)的某处。
那处塔身接收到星光,上面的符文骤然亮起,如同电路被接通,光芒迅速沿着特定的轨迹向上蔓延!很快,一条由闪亮符文构成的、螺旋上升的“光之路径”,从塔尖一直延伸向上,没入塔身深处!
这似乎是一条被激活的通道!
陈长生与老牛对视一眼,不再犹豫,踏着那符文光路,向上飞去。
光路之内,空间稳固,隔绝了外界的死寂气息。越是向上,越是能感受到从那金字塔内部传来的、一种混合了浩瀚、悲怆、以及一丝……微弱的求救信号的奇异波动。
飞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们终于抵达了光路的尽头——那是一个位于塔身侧面的、巨大的、敞开的门户。门户之内,并非黑暗,而是一片朦胧的、如同星云般旋转的光晕。
陈长生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穿过光晕,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这是一个极其广阔的大殿,大殿的穹顶已然破损,可以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墟界天空。大殿的四壁刻满了无尽的星辰图谱与神魔征战、祭祀天地的壁画,虽然残破,但气势恢宏。
大殿的中心,并非神像或王座,而是一个巨大的、同样由青铜铸造的复杂仪器。这仪器由无数大小不等的圆环、齿轮、悬臂构成,上面镶嵌着各种颜色的、早已失去光泽的晶石,许多部分已经损坏、断裂、锈蚀。仪器的核心,是一个凹陷的基座,其形状,正与陈长生手中那由五块碎片组成的青铜罗盘完美契合!
而在这个庞大仪器的上方,悬浮着一团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光。
那光呈现出混沌之色,其中似乎包裹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如同胚胎般蜷缩的身影,散发出陈长生极其熟悉的——长生系统的气息!但比他所拥有的,更加古老、更加本源,同时也更加……残破不堪。
那微弱的求救信号,正是从这团混沌之光中散发出来的!
“这是……系统的……源头?或者说,是某个上一任的……宿主?”陈长生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一直以为长生系统是某种超越理解的、无形的规则造物,却从未想过,它可能拥有一个如此具象化的、濒临毁灭的“核心”!
就在他震惊之时,手中的青铜罗盘不受控制地飞向那仪器核心的基座,严丝合缝地嵌入其中!
“咔哒……嗡……”
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唤醒了最后一丝生机,那庞大的青铜仪器发出了艰涩、沉重的运转声,一些尚未完全损坏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镶嵌的晶石偶尔闪烁起微弱的光芒。整个大殿,都被一种迟暮的、回光返照般的能量场所笼罩。
上空那团混沌之光,似乎也因此明亮了一丝,传递出的意念也清晰了不少:
“后来者……你终于……来了……”
“时间……不多了……”
“大寂灭……并未结束……它在归来……”
“收集……碎片……修复……核心……”
“阻止……祂……”
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意念,夹杂着无尽的疲惫、恐惧与一丝希冀,涌入陈长生的脑海。
陈长生站在原地,消化着这惊天动地的信息。长生系统、青铜碎片、寂灭墟界、倒立金字塔、大寂灭、归来的“祂”……这一切,似乎串联起了一个跨越了无数纪元的、关于生存与毁灭的宏大叙事。
而他,这个活了万载的长生者,似乎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卷入了这场延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战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