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方汤剂的效果结束了。
他又变回那个灰朴朴的莫拉·埃弗里。
水晶鞋的魔力没有维持到十二点,改良版的复方汤剂也只能支持6个小时的变形效果。
刚刚恍惚间听到的声响只是错觉,莫拉·埃弗里坐在房间内,等待着尼古拉斯·埃弗里回来。
在时间又划过2小时后,莫拉·埃弗里才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开门声。
一如他刚刚享受到的热情一样,仆人们再次一拥而上,围着回归的尼古拉斯·埃弗里。没人提问质疑为什么前几个小时前尼古拉斯·埃弗里一家到家,几个小时后又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莫拉·埃弗里手掌冒出了粘腻的汗水,放平在腿上等待着。
他听到父亲关切的话语,听到旁边房间门打开的声音,听到仆人穿梭楼道中的脚步声。
桌上的镜子倒映着莫拉·埃弗里惨白痛苦的面容,像是另一个生物占据着这具肉体,在顶着莫拉·埃弗里的身体活着。
我到底、到底……莫拉·埃弗里痛苦纠结地拽着自己的头发。
“嗒———”他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尼古拉斯·埃弗里走了进来。
“莫拉,”他喊到,边走边打开了房间里的灯,莫拉·埃弗里被忽然亮起的光线刺的抖了一下。
尼古拉斯·埃弗里和莫拉·埃弗里一起并坐在床边。
“你找我要说什么呢?”莫拉·埃弗里嗓音干涩地说道,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祈祷着什么。
“莫拉,”尼古拉斯·埃弗里的面容露出了几分严肃,“我来和你谈谈你加入里德尔的沃尔帕吉斯骑士团的事。”
希望破灭了,莫拉·埃弗里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为什么要谈这个?为什么你总要干涉我的选择?”他站了起来,离开了床上到了尼古拉斯对面,他那双和尼古拉斯一模一样的眼睛透过棕色的卷发瞪着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埃弗里也难得面容冷酷下来,他也站了起来,与莫拉·埃弗里面对面站着,语气急促:“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危险,我去调查了他假期的一些所作所为,他比你想象的还要……”
“闭嘴!”莫拉·埃弗里尖叫道。他当然知道汤姆·里德尔很危险,他当然知道他是个魔鬼,但是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莫拉·埃弗里扭曲的想。都是因为尼古拉斯,如果不是因为尼古拉斯,他就不会受到霸凌和不公平待遇,如果没有受到霸凌,他也就不会为了寻求庇佑找上那个魔鬼,对,都是因为尼古拉斯……
莫拉·埃弗里嘴唇颤动着,向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桌子上,他的手下意识向后撑去,摸到了一个熟悉的细长状物品———他的魔杖。
尼古拉斯·埃弗里却并没有立即停下,他向莫拉·埃弗里走了几步,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了疲惫的神色,似乎软化了态度,“莫拉,你不能总让我为你担心。”
莫拉·埃弗里僵硬地回答,“我不需要你的操心。”
尼古拉斯·埃弗里大约是明白这种怀柔政策没有用,又重新变得强硬起来,“你知道他才14岁就杀人吗?”
莫拉·埃弗里又往后退了一步,那本象征着他最大秘密的书似乎在他的抽屉里晃动着。
“你知道他学习黑魔法,还被塞尔温家族收养了吗?”尼古拉斯·埃弗里又近了一步,几乎是贴着莫拉·埃弗里在说话,“塞尔温家族的人都是什么怪物你难得不知道吗?他建立那个骑士团只是为了利用你们的家事和背景,你在他眼里说不准连条狗都不如!”
“别说了!”
“一个这么年轻就学习黑魔法的巫师,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会乐意帮助你?难得你没有想过可能你原本受到的霸凌也是他暗示的呢?”
“别说了!别说了!!”莫拉·埃弗里的声音越来越尖锐。
可尼古拉斯·埃弗里还在咄咄逼人,极具压迫感地走近,逼得莫拉·埃弗里没有任何后退的位置。
“你根本……”
尼古拉斯话还没说完,莫拉·埃弗里就爆发出了一声尖叫,像是划破这场对话的最后尾音。
他抓起了桌上的魔杖,对准了尼古拉斯·埃弗里,那本薄薄书页里的内容,魔鬼诱惑的话语,父亲冷漠的眼神和截然不同的态度,尼古拉斯的强势与不理解在他脑海里晃动着、尖锐着,房间内灯光明亮的白炽照的他头脑发昏,眼睛一片一片闪着红光。
他对准尼古拉斯·埃弗里,念出了那个禁忌的魔咒。
尼古拉斯被击中了,他噔噔噔向后退了几步,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渗了出来,他用一种不敢置信地眼神望着莫拉·埃弗里。
“不是……”莫拉·埃弗里慌乱了起来,“我没有。”
他又听到了慌乱的脚步声,有人听到了他那声尖叫,正在上楼梯向他的房间走来。
砰砰砰,有人用力捶着门。
尼古拉斯·埃弗里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眼睛里渗着血丝,口鼻还在流着鲜血,却并没有像描述中那样毫无声息地死去。
因为魔咒的强度不够,莫拉·埃弗里颤抖地去扶他,却被尼古拉斯挥开了手。
拍门的声音更大了。莫拉·埃弗里听到了一种熟悉的脚步声,来自他的父亲。
不能被人发现。恐惧的想法控制住了莫拉·埃弗里,尼古拉斯·埃弗里还瞪着眼睛望着他,门口的拍门声越来越急促,时间越来越紧迫,魔鬼诱惑的话语,被发现的恐惧,尼古拉斯的受伤,他制作的魔药。
莫拉·埃弗里无声尖叫起来,他再一次举起了魔杖对准了尼古拉斯·埃弗里,在嘭嘭嘭的拍门声中念出了那个魔咒。
“Avada kedavra———”耀眼的绿色从魔杖尖端闪出,照亮了尼古拉斯那带着鲜血的面容和莫拉·埃弗里惶恐扭曲的脸。
砰—————尼古拉斯·埃弗里倒下了。
莫拉·埃弗里恐惧着跪行到了尼古拉斯面前,发现他没有完全死去,还残留着一丝气息,艰难地睁着眼睛望着莫拉·埃弗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莫拉·埃弗里不知道那一刻他在想着什么,他慌忙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从一旁地上的魔药瓶中拿出了两个在其中一个里塞入了头发,然后,倒入了尼古拉斯·埃弗里的口中。
莫拉·埃弗里那双透彻的眼睛倒映着尼古拉斯的面容,看着地上渗着血的人形逐渐扭曲,金色的头发逐渐暗淡变得棕色曲卷。尼古拉斯·埃弗里用着他的脸去世了。
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失去了耐心,莫拉·埃弗里已经听到了他父亲挥动魔杖的声音。他机械地举起了另一个魔药瓶倒入了自己口中。
唰—————门被打开了。
老埃弗里走了进来,看到了一地的鲜血,和倒在地上的“莫拉·埃弗里”,“尼古拉斯·埃弗里”艰难地、迷蒙地转过了头,对他说道,“父亲,我杀了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