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前世里，哪怕苏晴和弟弟一家像藤蔓似的死死缠在他身上吸血，他也没有真的怪过她。
可为什么，前世他被苏伟赶出门外，苏晴却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呢？
他甚至能想象到，他们一家围着篝火分吃那条鱼的样子，或许苏晴会犹豫一下，可终究还是会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原来所谓的情意，在生存面前，竟薄得像一层纸，风一吹就破了。
他到死都没等到一句解释，只留下满心的疑问，在轮回里反复灼烧——她对自己，到底有没有过哪怕一丝真心？
林辰垂在身侧的手轻轻蜷了蜷，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他该走了——该去厨房烧水了，江雪说今早要煮点杂粮粥，还有楼下堆着的物资得再归置一遍……
他转身的动作很轻，却还是惊动了身后的人。
布料摩擦的细碎声响里，一双微凉的手臂突然环住了他的腰腹。
苏晴的脸贴在他后背，声音裹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不要走，我只有你了……你也不要我了吗？”
林辰的脚步顿住了。昨天傍晚撞开浴室门的画面突然窜进脑子里——浴缸里粉红色的池水，还有她手腕上那道刺眼的伤。
那点刚硬起来的心肠，瞬间就软了一块。
他叹了口气，声音放得低缓：“不会不要你，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那不要分手好不好？”苏晴的声音更近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祈求，环在他腰上的手又紧了紧。
林辰没说话。
他抬手，轻轻掰开她的手指，他转过身时，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苏晴的眼尾还红着，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像沾了晨露的蛛网，轻轻颤动着。
她就那么望着他，目光专注得有些执拗，连鼻尖都泛着粉，整个人像只被雨打湿的小猫，透着股让人心软的可怜。
可这份可怜里，又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当林辰的目光直直落过来时，苏晴的眼神明显晃了晃，像是怕从他眼里读到什么不好的答案，视线开始不自觉地飘向他身后的窗帘，又或是床头柜上那盏没拧亮的台灯。
林辰伸出手，指腹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足够让她的目光重新落回自己脸上。
“我需要看你的表现。”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苏晴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几乎是立刻就抬起手，指尖慌乱地去解睡衣领口的扣子——那是件男士的纯棉睡衣，领口宽大，套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松垮，还是昨天江若雪找给她的。
林辰囤的物资里不缺女装，长袖的、短袖的，甚至连厚外套都备了好几件，可昨天江若雪急着给她换衣服，他又懒得下楼翻箱子，随手就从自己衣柜里拿了件。
棉质的扣子一颗颗被解开，露出内里包裹的细腻皮肤。
林辰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伸手按住她的手腕，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不是这个表现。”
苏晴的动作顿住了，眼里满是疑惑，像是没听懂他的话。
林辰没再解释，只是低头，用指腹捻起被她解开的扣子，小心翼翼地帮她扣回去。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她的皮肤，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细微颤抖。
一颗，两颗，三颗……直到领口重新拢好，遮住了那些不该外露的皮肤，他才松开手，声音又软了些：“好好休息，晚点我给你送点吃的上来。”
就这样，苏晴留了下来，好在她很听话，也不再作妖。
日子也渐渐平静下来。
一日，林辰刚做好早饭，院门外就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踩在积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极了某种野兽的磨牙声。
江若雪最先变了脸色，她猛地起身，透过窗户缝隙往外看——雪地里黑压压站着二十多个人，赵坤裹着件脏污的军大衣站在最前面，手里端着的猎枪枪口还在往下滴雪水。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身后两个壮汉抬着一架锈迹斑斑的火箭炮，炮口正对着他们这栋加固过的平房。
“林辰，你个缩头乌龟！”赵坤的声音裹着风雪砸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毒，“以为躲在里面就安全了？我知道你那儿有吃的，有暖气！识相的赶紧开门，把东西都交出来，再让江若雪陪兄弟们乐呵乐呵，否则——”他故意顿了顿，示意兄弟们将火箭炮又抬高了几分，炮口的阴影落在雪地上，像一道狰狞的伤疤，“我们就把这破房子炸成筛子！”
江若雪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刺骨的疼才让她没失控喊出声。
她转头看向林辰，男人正坐在监控屏幕前，指尖悬在键盘上方，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屏幕里赵坤的嘴脸清晰可见，林辰眼底翻涌着怒火，那火焰几乎要冲破瞳孔，可他的身体却稳得像块磐石，迟迟没有动作。
“不能开门。”林辰忽然开口，声音被暖气烘得有些低哑，却字字清晰地砸在两人心上，“一旦开门，他们会先抢光物资，再对我们动手，我们三个都得死。”
江若雪当然懂这个道理，末世爆发这些天，她从监控屏幕里就见过太多为了一块面包刀刃相向的人，赵坤这群人上次被林辰打跑时就放了狠话，这次带着重武器来，根本没打算留活口。
可她看着窗外那架火箭炮，心脏还是忍不住往下沉：“可他们有火箭炮，这房子再结实，也扛不住几炮，攻破这里是迟早的事。”
林辰却缓缓摇了摇头，指尖终于落在键盘上，调出了房屋外围的监控画面——屏幕里，他们房子周围的雪地上隐约有一层淡蓝色的光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不用担心。”他说话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屋外的赵坤等了五分钟，见屋里还是没动静，气得一脚踹飞脚边的雪堆。
本来他想着林辰能识相点自己滚出来，省得他浪费炮弹，还能腾出一个设备齐全能发电的房子。
可现在看来，这小子是铁了心要跟他硬刚。
“给脸不要脸！”赵坤啐了一口，冲身后抬火箭炮的人吼道，“开火！把这房子炸塌！”
“轰——”
炮弹拖着橘红色的尾焰冲向平房，雪沫被气浪掀得漫天飞舞，浓重的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
江若雪下意识地闭上眼，苏晴更是直接躲到了林辰怀里，可预想中的房屋坍塌声并没有传来。
几秒钟后，江若雪颤抖着睁开眼，透过窗户看向外面——赵坤那群人正目瞪口呆地站在雪地里，抬火箭炮的壮汉甚至忘了放下武器。
而他们的房子，除了外墙落了层雪，竟然连一块砖都没掉，完好无损得像刚才的炮火只是一场幻觉。
江若雪和苏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愕。
就在这时，她们听到林辰低低的笑声，转头看去，男人正盯着监控里赵坤铁青的脸，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眼底闪着笃定的光。
“都重生了，没点金手指怎么行。”林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这房子的防御罩，可是我从系统商城里花大量积分换来的。”
话音刚落，屋外又传来赵坤气急败坏的叫喊，可这次，江若雪与苏晴心里的恐惧少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