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苏伟还在叫嚣：“林辰你少废话！我们现在就在这里，你开不开门？！”
“不开。”林辰的回答斩钉截铁，“这扇门，你们永远也别想进来。”
“你！”苏伟气得跳脚，又开始用脚踹门，“林辰你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姐当初……”
“闭嘴。”林辰打断他，“她救过我？还是你们救过我？前世是你们欠我的，这辈子，我一丁点食物都不会再分给你们。”
他说完，直接切断了对讲机的连接，任由门外的人如何叫喊、咒骂、踹门，都不再回应。
江若雪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轻声道：“这样……会不会太狠了？”她并非同情那三人，只是觉得，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门外冻死，于心不忍。
林辰转过头，眼底的寒意未散，却多了几分复杂：“狠？江若雪，你没见过他们的嘴脸。前世我对他们掏心掏肺，换来的是什么？是被当作垫脚石，用完就扔。这一世，我若开门，就是引狼入室，不仅我活不成，你也会被他们拖累。”
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末世里，善良是要分人的，对恶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
江若雪沉默了。
她想起林辰曾经跟她讲过的前世的一些经历，渐渐明白了林辰的意思，在这个冰封的世界里，仁慈有时真的会致命。
门外的叫喊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从最初的理直气壮，到后来的气急败坏，再到最后的有气无力。
风雪越来越大，将他们的声音渐渐吞没。
监控画面里，苏伟和王莉已经冻得直打哆嗦，骂不动了，只能靠在墙上喘息。
苏晴也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抱着胳膊，眼神里满是绝望。
那个被裹在破布里的孩子，似乎也冻得哭不出声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他们终于支撑不住，互相搀扶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弥漫的街角。
林辰一直站在监控前，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才缓缓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转身走到壁炉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双手捧着杯子，指尖却依旧冰凉。
江若雪走过去，递给他一条干毛巾：“擦擦吧，你出汗了。”
林辰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出了一层冷汗。他看着江若雪，忽然低声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江若雪不解。
“谢谢你没劝我开门。”林辰的声音很轻，“刚才……我差点就动摇了。”
毕竟是曾经放在心尖上的人，哪怕被伤得再深，看到她在寒风中绝望的样子，心底还是会泛起一丝涟漪。
但江若雪的沉默，还有前世的惨痛教训，让他最终守住了底线。
江若雪摇摇头：“该谢的是你自己。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顿了顿，补充道，“他们选择离开，或许也是一种生路。”
林辰没说话，只是望着壁炉里跳动的火焰。
他知道，苏晴他们大概率活不下去。
这附近的物资早就被搜刮一空，赵坤等人还在游荡，他们手无寸铁，又带着个孩子，结局可想而知。
但，他不后悔。
重活一世，他只为守护自己的生机，守护这来之不易的温暖。
至于那些背叛过他的人，他们的生死，与他无关了。
夜色渐深，风雪依旧。
……
苏晴被苏伟赶出来时，身上只裹着那件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旧皮草大衣。
那皮草看着华贵，内里的绒毛却早已板结，根本挡不住彻骨的寒风。
她漫无目的地在雪地里走着，双脚早已冻得失去知觉，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去找林辰。
苏伟将她赶出来的理由很简单：“你连点吃的都弄不到，留着你有什么用？还不如滚出去碰碰运气，说不定林辰那傻子念旧情，能给你口吃的！”
王莉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你以前不是挺能拿捏他的吗？现在去求求他，说不定他还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我们也分点好处。”
他们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苏晴心里，可她没有反驳的力气，离开林辰后，她才真正体会到末世的残酷。
苏伟夫妇分食物时根本不会考虑她，她三天没吃东西，早已虚弱不堪。
再次站在林辰的别墅门前，苏晴的心情与上次截然不同。没有了之前的理直气壮，只剩下卑微的乞求。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拍打着大门，声音嘶哑：“林辰……林辰，你开门，是我……”
监控屏幕前，林辰看到苏晴的身影时，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以为上次的拒绝已经够清楚了，没想到她还会再来。
江若雪也看到了屏幕里的苏晴，眉头微蹙。
她注意到苏晴隐隐发青的面色，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还来干什么？”江若雪轻声问。
林辰没说话，拿起对讲机，没有打开喇叭，只是冷冷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苏晴拍了半天门，手都冻僵了，里面却毫无回应。
她急了，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林辰，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你开门好不好？我快饿死了，给我一点吃的就行，一点点就好……”
她的哭声在寒风中飘散，显得格外可怜。
林辰的手指在对讲机按钮上悬停片刻，终究没有按下去。
他不会忘记，前世自己躺在冰地上时，这个女人是如何冷漠地转身离去的。
苏晴见哭求无用，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异样，她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带着一丝刻意的委屈：“林辰，既然我们分手了，那你把我送你的手链还我。那个手链我做了好久，每一个珠子都是我自己磨出来的……”
林辰站在监控屏幕前，指尖猛地一顿。
手链？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他想起前世，苏晴确实送过他一条手工编织的红绳手链，上面串着几颗磨得圆润的木珠，据说是她跟着教程学了半个月才做好的。
那时候他多宝贝啊，睡觉都摘下来放在床头，后来还专门去古玩市场淘了个紫檀木的小展台，摆在收纳间最显眼的位置，逢人就想炫耀“这是我女朋友亲手为我做的”。
后来苏晴跟他闹分手，他急得团团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条手链。
他翻出手链，想要让苏晴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原谅自己。
重生回来后，他被末世的阴影追着跑，变卖股份、加固别墅、囤积物资，神经一直绷得像拉满的弓，那些关于“珍惜”“心意”的细碎记忆，早就被压在了最底层，此刻被苏晴一提，才恍惚想起还有这么回事。
至于手链现在在哪儿……别说手链了，他连那个紫檀木展台扔到了哪里都记不清了。
他按下喇叭的按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复杂：“手链我找不到了。你想要什么补偿，我可以给你。”
食物、药品、保暖衣物……只要她能快点走，他不介意分她一些。
门外的苏晴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传来她拔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我不要补偿！我只要那条手链！那对我意义不一样，是我第一次那么费心为别人准备的礼物……”
林辰看着监控里她微微低下头的样子，帽檐的阴影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神色，只觉得那语气里的“珍视”，像一层薄薄的糖衣，甜得有些假。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江若雪都以为他不会再回应，才缓缓开口：“那你要怎样？”
“我要进去别墅。”苏晴猛地抬起头，帽檐滑落，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像是怕他拒绝，又慌忙补充道，“我进去只为找手链，不碰你的东西，找到就走，绝不多待！”她的语速太快，急切得像怕被戳穿什么，说完还下意识地绞了绞冻得发红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