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证如山!
通敌叛国,意图谋逆!
桩桩件件,直指蔡京!
蔡京面对这致命一击,脸色终于变了。
他没想到时迁等人竟然真的能打开玉佩,更没想到这最关键的证据,会以这种方式呈现在皇帝面前!
但他毕竟是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狐狸,一瞬间便强自镇定下来,竟不跪地求饶,反而挺直了腰板,目光直视皇帝,声音带着一丝悲愤:
“陛下!老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此乃构陷!是有人精心设计的构陷!这玉佩机关,或许早有他人知晓,故意伪造密信放入,嫁祸老臣!陛下万万不可听信奸人一面之词啊!”
他转而指向时迁等人,厉声道:“陛下!您看看这些人!一个江湖飞贼,一个前朝余孽(指柴进),一个叛臣之女,两个莽夫!”
“他们的话如何能信?他们分明是勾结在一起,欲乱我大宋江山!陛下,切不可中了他们的奸计!”
高俅也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连连磕头:“太师所言极是!陛下明鉴!他们都是叛逆之后,对朝廷心怀怨恨,这才联手构陷忠良啊!”
一时间,金殿之上,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蔡京党羽纷纷出言附和,指责时迁等人身份低微,证据来路不正,不可采信。
而一些平日受蔡京打压、或心存正义的官员,则开始出言质疑蔡京,要求彻查。
场面陷入了僵持。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慕容雪,忽然开口:
“陛下,民女可否问高枢密一个问题?”
皇帝皱了皱眉,示意她问。
慕容雪“望”向高俅的方向:“高枢密,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构陷。那么,请你当着陛下和百官的面,如实回答——二十年前,‘癸酉宫乱’之夜,你是否奉蔡京之命,带人闯入我慕容府,亲手将一份所谓的‘谋逆密信’,塞入我父亲书房?事后,蔡京是否许诺你御史台要职,并赏你黄金千两,城南宅邸一座?”
高俅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看向慕容雪,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这件事,是他心底最深、最隐秘的罪恶,他以为除了蔡京和几个心腹,再无外人知晓!
这个盲女,她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连赏赐的细节都……
他这失态和惊恐,无疑是最好的答案!
不等高俅狡辩,柴进也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草民亦可作证!当年时文靖时大人被抄家前,曾有一封密信托人送至我柴家,信中言明他已察觉蔡京、高俅等人勾结藩王、图谋不轨,并收集到部分证据,预感大祸临头,托我柴家暗中保护其血脉!此密信原件,草民亦已带来,笔迹可与时大人留存文书核对!
又有铁证!
形势急转直下!
蔡京和高俅的脸色彻底变了!
“还有本宫作证!”
一个清冷而威严的女声,忽然从殿外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素雅宫装、气质高华的中年美妇,在内侍的簇拥下,缓缓走入金殿。
来者竟是多年不问世事,在宫中带发修行的贤康长公主!
她是先帝幼妹,当今皇帝的姑姑,地位尊崇,向来不参与朝政,是被登闻鼓声吸引而来。
贤康长公主向皇帝微微颔首示意,然后目光冷冷地扫过蔡京和高俅,最后落在慕容雪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陛下,当年‘癸酉宫乱’,本宫虽深处宫中,亦有所耳闻。慕容文远、时文靖等大臣,刚正不阿,乃是朝中清流,突然被扣上谋逆大罪,本宫一直心存疑虑。”
“后来,本宫宫中一名老嬷嬷,在乱中曾亲眼看见高俅带着人,行色匆匆从慕容府后门而出,形迹可疑。只是当时蔡京势大,先帝又……本宫人微言轻,未能及时为其伸冤,多年来,一直心中难安。”
她看向皇帝,语气凝重:“今日,既然有忠良之后冒死叩阙,又有诸多铁证在此,当年冤案,想必已然真相大白!请陛下,为忠魂昭雪,严惩国贼,以正朝纲,以安天下!”
长公主的出面,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连一向超然物外的长公主都站出来指证,蔡京和高俅的罪行,已然板上钉钉!
“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高俅彻底崩溃,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只知道喊冤。
蔡京则面如死灰,他知道,大势已去。
他死死地盯着时迁,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
他算计一生,掌控朝局,却最终栽在了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江湖飞贼”手中!
皇帝看着这满殿的证据,听着这声声血泪的控诉和指证,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缓缓坐回龙椅,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百官:
“蔡京,高俅,尔等身为朝廷重臣,世受国恩,不想报效朝廷,反而结党营私,通敌叛国,构陷忠良,密谋篡逆……罪证确凿,天理难容,国法难恕!”
“来人!剥去蔡京、高俅官服,打入大牢,严加看管!着三司会审,查抄其家产,所有涉案人员,一律严惩不贷!”
“另,追封慕容文远为太子太保,时文靖为枢密使,以国公之礼厚葬,其家族抚恤,由朝廷一力承担!其子孙后人,量才录用!”
“癸酉年间所有受此案牵连之官员,一律平反昭雪!”
“陛下圣明!”柴进、时迁、慕容雪、穆弘、穆春和那些心怀正义的官员,齐齐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充满了沉冤得雪的激动与悲恸。
蔡京和高俅面如死灰,被如狼似虎的侍卫剥去官帽官服,拖拽着向殿外而去。
高俅已然瘫软如泥,蔡京却依旧挺直着背脊,只是在经过时迁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怨毒地低语:
“云中燕……好手段……老夫……在地狱等你……”
时迁面无表情,只是握紧了拳头。
父母之仇,家国之恨,今日,终于得报!
金殿风波暂告段落,蔡京、高俅倒台,震惊朝野。
一场席卷整个大宋官场的大清洗随之展开,无数依附蔡京的官员落马,朝局为之一新。
时迁、柴进等人因揭露奸佞、护卫社稷有功,深受皇帝嘉奖,欲授予高官厚禄。
然而,时迁却婉拒了皇帝的封赏。
他将那身御赐的锦袍,随手挂在了柴进京郊庄园的树枝上,对着前来挽留的柴进、穆弘等人洒脱一笑:
“这身官袍,还没我这身夜行衣穿着自在。”
他看向远方,目光悠远:“江湖广阔,或许还有更多不平事,等着我这只‘云中燕’去管一管。”
穆弘伤势大好,用力拍了拍时迁的肩膀:“兄弟,你去哪儿,俺们就去哪儿!”
穆春也咧嘴笑道:“对!跟着时迁兄弟,有架打,有酒喝,痛快!”
慕容雪静静地站在一旁,虽然看不见,嘴角却有一丝笑意。
柴进看着这群生死与共的伙伴,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庙堂并非他们的归宿。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汴京,重返江湖之际,一名内侍匆匆赶来,传达了一道密旨。
皇帝在彻底清查蔡京府邸时,发现了一些线索,指向一个更神秘的、可能与北辽皇室有极深渊源的秘密组织,这个组织似乎并未因蔡京的倒台而瓦解,反而潜伏得更深。
皇帝希望时迁等人,能暗中继续调查此事。
同时,贤康长公主也托人带来口信,感谢他们为朝廷除奸,并暗示,当年宫乱之事,或许还有更深层的隐情未曾揭开,与宫中某位早已失势的妃嫔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