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三道幽蓝的寒芒,撕裂巷道浓稠的黑暗,呈品字形,带着刺骨的死亡气息,封死了李应追击的所有角度!
上取咽喉,中取心窝,下锁双腿!
角度刁钻狠辣,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
狭窄的巷道,避无可避!
李应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身体的本能再次超越思维!
他前冲的势子非但没有丝毫停顿,反而猛地加速!
整个人如离弦的劲矢,不退反进!
就在那三枚淬毒飞镖即将及体的刹那,他的身体骤然下压、拉长,几乎贴着湿滑冰冷的石板地面向前疾窜!
一个难度极高险到极致的“铁板桥”身法!
“嗤!嗤!嗤!”
三道冰冷的锐气几乎贴着他的后背和头顶掠过!
一枚深深嵌入他刚刚立足处后方的墙壁,碎石飞溅!
一枚擦着他飞扬的鬓角,切断几缕发丝!
最后一枚则钉入他前方一步之遥的石板缝隙,幽蓝的刃口在远处粮仓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妖异的光!
李应借着前窜的余势,身体向上弹起!
右手在腰间一抹,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一道雪亮的匹练骤然出鞘!并非他袖中的飞刀,而是他常年悬于腰间的贴身短刃——一柄长仅尺余刃身笔直寒光四溢的贴身短剑!
剑光如秋水,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斩向前方左侧阴影里可能藏匿的敌人!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在狭窄的巷道里炸响!
短剑的锋刃狠狠斩在了一柄从黑暗中骤然刺出的分水峨眉刺上!
巨大的力量震得那柄峨眉刺向后荡开,持刺的模糊黑影发出一声闷哼,显然没料到李应能在如此绝境下反击得这样迅猛凌厉!
李应手腕一翻,短剑顺势绞动,试图绞飞对方的兵器!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交锋的刹那,右侧和正前方的黑暗中,另外两道蛰伏的气息骤然爆发!
两道同样快如鬼魅的身影,一左一右,无声无息地猛扑而至!
一人手持淬毒短匕,直刺李应右肋!
另一人则是一对乌沉沉带着倒刺的钢爪,恶狠狠地抓向李应持剑的右臂关节!
三面合围!绝杀之局!
李应眼中寒光爆射!
他左手一直垂在身侧,此刻骤然探出!
宽大的袖袍鼓荡起凛冽的劲风!
三抹银色的流光,如挣脱束缚的闪电,无声无息却又快到了极致,脱离了他的袖口!
这一次,没有刺耳的破空声!
三道银光并非直射扑来的敌人,而是带着一种神乎其神的弧线轨迹,精准无比地射向三个敌人攻击时必然暴露出的破绽——
持峨眉刺者因兵器被绞而微微失衡的肋下空门!
持毒匕者因前扑而门户洞开的咽喉!
以及那钢爪即将抓下时因发力而略显僵硬的持爪手腕!
无声!致命!后发先至!
“噗!”
“呃!”
“咔嚓!”
三声几乎不分先后的闷响!
第一道银光,毫无阻碍地没入了持峨眉刺黑影的右肋下!
那黑影身体一僵,前冲的势子戛然而止,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如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第二道银光,在持毒匕黑影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精准地钉入了他的咽喉!
他前扑的动作瞬间凝固,手中的毒匕“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第三道银光,则像长了眼睛般,狠狠撞在那抓向李应右臂的钢爪手腕上!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嚎,钢爪脱手飞出!
兔起鹘落!生死只在呼吸之间!
三个配合默契潜伏在黑暗中的杀手,在李应那神乎其技例无虚发的三柄无声飞刀下,毙命一人,重伤两人!
李应没有丝毫停顿!
短剑一绞一挑,那柄峨眉刺脱手飞出,直刺持刺者心口!
他身体借力侧旋,避开右侧那具轰然倒下的尸体,短剑顺势回削,“嗤”的一声,精准地割开了那钢爪黑影因手腕剧痛而暴露出的咽喉!血箭飙射!
最后那个被飞刀钉入咽喉的黑影,此刻才软软地瘫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发出濒死的嗬嗬声。
狭窄的巷道,被浓烈的血腥味填满。
三具尸体,一地狼藉。
李应持剑而立,玄色的衣袂在远处粮仓火光的映照下微微拂动,脸色冷峻如冰,只有胸口微微起伏,昭示着刚才那搏杀的凶险与消耗。
他的目光锐利如电,扫过地上的尸体和前方幽深黑暗的巷道——那个被他飞刀重伤大腿的矮小黑影,早已借着同伴用生命换来的这短暂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应没有立刻追击。
他蹲下身,动作迅捷而谨慎,快速检查了一下三具尸体。
尸体身上没有任何标识,衣物是普通的夜行衣,兵器也看不出独特来历,只有那淬毒的飞镖和匕首刃口幽幽的蓝光,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他扯下一块衣角,小心地包裹住一枚掉落的淬毒飞镖,塞入怀中。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地面上——一道断断续续颜色比周围更深的暗红色血迹,一直延伸向巷道深处!
那是第一个矮小黑影留下的!
大腿中刀,伤口极深,血流不止!
他跑不远!
李应眼中寒芒一闪,毫不犹豫地沿着血迹,悄无声息地追了下去!
脚步声被刻意放得极轻,融入巷道深处呼啸而过的夜风声中。
血迹时断时续,显示着逃亡者也在竭力处理伤口,试图摆脱追踪。
它穿过仆役居住区狭窄杂乱的小巷,绕过散发着馊水气味的泔水桶堆,最终,竟诡异地消失在李老太爷静养的后宅小院西墙根下!
李应停住脚步,站在一丛茂密散发着清苦药香的忍冬藤架阴影里。
墙根下,血迹到此为止。
墙壁由厚重的青砖砌成,高近一丈,光滑平整,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缝隙。
那受伤的刺客,难道会穿墙不成?或者…有地道?
他的目光如最精密的探针,一寸寸扫过血迹消失点附近的墙壁和地面。
青砖严丝合缝,地面是夯实的泥土,覆盖着薄薄一层落叶和尘土,看不出明显异常。
但空气中,除了浓烈的血腥味和忍冬的药香,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铁锈混合着新鲜泥土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