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他从其他奴隶的交谈中得知,自己竟然掉落在了虞国境内,而且还是在虞国最混乱的东南部区域。
这里和姜国接壤,地势平缓,水草丰茂,却是两国冲突的高发地带,也是捕奴团最猖獗的地方。
他曾在平湖书院的《三国地域志》里学过关于虞国的历史:虞国和姜国、代国一样,都是千年前立国的古国。
立国之初,虞国是由数百个游牧狩猎部落组成的松散联盟,后来姜国和代国先后确立了中央集权制度,开始对外扩张,疆域不断变化,彼此之间的战争从未停止。
战争催生了各种暴利行业,其中就包括奴隶贸易。虞国人身材高大,体力和耐力都远超其他国家的人,是奴隶市场上的“抢手货”,不少黑商甚至会冒着风险潜入虞国草原劫掠人口,连虞国本国的权贵也会暗中参与这种不法交易,以此牟取暴利。
后来虞国虽然正式立国,却始终没能摆脱传统的游牧狩猎文化,政权分散在各个部落首领手中,全国能称得上“城市”的地方只有寥寥几个,其余区域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和零星的牧场。
更荒唐的是,虞国至今还保留着奴隶制度,甚至出台了相关律法,规定奴隶的归属和交易规则。这在如今大多数国家都已废除奴隶制的时代,显得格外异类。
而虞国东南部,因为和姜国接壤,边境冲突不断,官府的管控力薄弱,就成了捕奴团的“天堂”。这里的捕奴者大多是亡命之徒,他们骑着快马,带着猎犬,在草原上四处劫掠,只要遇到落单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被他们抓捕,然后卖给各地的牧场主、矿场主,或是转卖到其他国家。
马车颠簸了三天三夜,期间林飞宇只喝过几次冷水,吃过两块硬得能硌掉牙的黑面馍馍。他的身体本就虚弱,加上寿元持续流失,好几次都差点晕过去,全靠每晚偷偷运转水木元气维持着一口气。
直到第四天清晨,马车终于停下,他被几个壮汉拖拽着下了车,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牧场。
牧场的围栏是用粗壮的圆木搭建的,高达两米多,上面还缠绕着带刺的铁丝,显然是为了防止奴隶逃跑。
围栏内,能看到成片的牧草,几群牛羊正在低头吃草,远处还有几座低矮的木屋,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一个穿着锦缎长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木屋前,手里把玩着一串水晶串珠,应该就是这个牧场的主人。
“图录,这次又给你带好货来了。”捕奴团的领头人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快步走到中年男人面前,递上一袋沉甸甸的钱币。
图录老板掂了掂钱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目光却扫过被铁链拴着的林飞宇和其他几个奴隶。当他看到林飞宇时,眉头微微一皱:“黑刀,你这带的是什么?又老又瘦,还病恹恹的,能干得了活吗?”
“图录老板您放心,这老头看着弱,骨子里结实着呢!”
捕奴团领头人连忙说道,“现在快入冬了,您牧场里肯定缺人手,这老头便宜,您买回去当个杂役也划算啊!”
图录老板犹豫了片刻,看了看天色。再过半个月就要下第一场雪了,牧场里确实需要人手割草储存,以备牛羊过冬。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行吧,看在你常年给我供货的份上,这老头我要了,不过价钱得再少点。”
就这样,林飞宇被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牧场主图录老板。他和其他几个新买来的奴隶一起,被带到了一间破旧的木屋前。
木屋只有十几平米,里面铺着一层薄薄的干草,连窗户都没有,只有屋顶的一个破洞能透进点光线。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奴隶拿着几副铁脚镣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给他们戴上。这铁脚镣比捕奴团的更重,锁链上还生了锈,戴在脚踝上,稍微一动就会发出“哗啦”的响声,不仅限制了行动,还会磨得脚踝生疼。
“从明天开始,天不亮就去割草,日落之前必须割够十捆,少一捆就没饭吃。”
老奴隶的声音沙哑,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显然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监工的鞭子可不认人,你们最好老实点,别想着逃跑。这草原一望无际,就算你们能挣脱脚镣,也跑不过牧场的快马和猎犬。”
林飞宇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不是反抗的时候,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逃跑,就算是正常的割草工作,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挑战。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一阵刺耳的哨声就划破了草原的寂静。林飞宇和其他奴隶一起,被监工从木屋里赶了出来。每个人都领到了一把破损生锈的镰刀。
镰刀的刀刃已经卷了边,握柄处也磨得光滑,显然是用了很多年的旧物。
他们被带到牧场东边的一片草地,监工拿着皮鞭站在高处,大声喊道:“都给我快点割!日落之前要是割不够十捆,谁也别想吃饭!”
林飞宇握着镰刀,尝试着弯腰割草。可他的身体还没恢复,丹田破碎导致气血不足,刚割了几下,就感觉腰像是要断了一样疼,手臂也开始发酸。更麻烦的是,铁脚镣限制了他的行动,弯腰时脚踝会被磨得生疼,每起身一次,都要耗费额外的力气。
旁边的一个年轻奴隶看出了他的窘迫,偷偷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老头,你这么割不行,太费力气了。你试试先把草往一边拢,然后用镰刀贴着地面扫,这样又快又省力。”
林飞宇愣了一下,看向那个年轻奴隶。他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脸上还带着稚气,却已经被生活磨去了少年人的活泼,眼神里满是疲惫。林飞宇点了点头,按照他说的方法尝试起来:先将面前的草用手拢成一小堆,然后握着镰刀,微微弯腰,让刀刃贴着地面,轻轻一扫,就能割下一大片草。
果然,这样的方法比他之前的笨办法省力多了。他心里松了口气,对着年轻奴隶低声说了句“谢谢”。年轻奴隶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继续埋头割草。
可就算掌握了省力的方法,对林飞宇来说,割够十捆草依然是个艰巨的任务。他的体力跟不上,割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开始气喘吁吁,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草地上,瞬间就被干燥的土地吸收了。
监工注意到了他的慢速度,提着皮鞭走了过来,脸上满是不耐烦:“老东西,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想偷懒吗?”
话音刚落,一鞭子就朝着林飞宇的后背抽来。“啪”的一声,皮鞭落在他的破布衣服上,虽然没有直接抽到皮肤,却也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林飞宇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快点割!再慢我抽死你!”监工恶狠狠地说道,又扬了扬手里的皮鞭,才转身走向其他奴隶。
林飞宇咬了咬牙,强忍着后背的疼痛,继续埋头割草。他知道,现在不能示弱,一旦被监工认定是“偷懒”,只会招来更多的鞭打。他只能靠着一股韧劲支撑着,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盼着太阳能早点落山。
就这样,他从凌晨一直割到日落,期间只喝了两次监工送来的冷水,连一口饭都没吃。当他终于割够十捆草,将最后一捆草扛到储存草料的棚子里时,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稳。
回到木屋后,他和其他奴隶一起,领到了今天的食物。一碗热乎乎的奶茶,还有一块黑面馍馍。奶茶里只有很少的盐,喝起来寡淡无味,却能稍微补充一点盐分和热量;黑面馍馍硬得像石头,里面还夹杂着麸皮和细小的石子,咬一口都能硌得牙龈生疼。
可就算是这样的食物,林飞宇也吃得格外珍惜。他知道,只有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应对明天的工作,才能有机会恢复伤势。他小口喝着奶茶,慢慢咀嚼着馍馍,尽量让食物在嘴里多停留一会儿,方便消化。
等到夜深人静,其他奴隶都睡着了,发出此起彼伏的鼾声时,林飞宇才悄悄坐起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开始运转水木元气。
他闭上眼睛,将体内那几缕微弱的元气调动起来,让它们缓缓流过全身的经脉。先是手臂,再是腰腹,最后是脚踝被铁脚镣磨破的地方。
水木元气带着淡淡的生机,流过经脉时,能稍微缓解身体的疲惫和疼痛;流过伤口时,能加速伤口的愈合。虽然这种恢复速度很慢,甚至比不上寿元流失的速度,可林飞宇没有放弃。他知道,只要每天坚持运转元气,总有一天能修复丹田,恢复修为。
他就这样静坐了一个时辰,直到体内的元气消耗殆尽,才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