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股力量太强大了,两人的意识很快就被黑暗吞噬,彻底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林飞宇在一阵剧烈的眩晕中醒来。
他下意识地想撑起身,却发现手掌触到的不是灵堂冰冷的地面,而是一片潮湿的泥土。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草木腥气,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味。
“咳咳……”他呛咳了几声,勉强睁开眼。
眼前是刺眼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四周是熟悉的树林。
正是他们进入白家庄时路过的那片进庄林。可不对劲,他们明明是在灵堂里被红衣诡影袭击,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
林飞宇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不远处传来潺潺的水声,应该是进庄林边缘的那条小溪。
“白未央?”他试探着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他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灌了铅。他下意识地运转灵力,却感觉到丹田处一片滞涩,浑身经脉像是被水泥堵住了,灵气运转得异常艰难,甚至连最基础的水球都无法凝聚。
“怎么回事?”林飞宇大惊,连忙检查身体。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黑色的泥土。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衣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袖口和裤脚都磨破了边。他踉跄着跑到溪边,水面倒映出一张陌生的脸:黝黑、粗糙,眼角布满皱纹,嘴唇干裂,正是一个中年汉子的模样。
“我……我变成了别人?”林飞宇脑子“嗡”地一声,白未央之前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响起:“幽冥诡域里是一个大型的幻境,一旦陷进去,很难脱身……”
他明白了,他们不是回到了进庄林,而是陷入了诡域的幻境之中!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他现在的身体。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回忆灵堂里的情景。红衣诡影、空棺、棺材上的血印记、能灭去火灵的诡异力量……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这幽冥诡狱并非单纯的邪修法阵,而是和二姨母的“尸身”有关,甚至可能……就是二姨母本人所化?
“不对,二姨母不是悬梁自尽了吗?”林飞宇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如果她的尸身有问题,那夫家送回来的到底是什么?白府的黑光、老王伯的死、灵堂的布置……这中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习惯性的摸摸五色手环,只有它给的反应最强烈。虽然目前他并没有发现五色手环有何玄妙,但每次的交流,让他觉得五色手环好像在做出回应。
“大嘴,不知道你在那边过的好不好。”
他试着呼唤自己的玄戒,但意念刚触碰到戒指,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和玄戒隔绝开来。四枚玄戒明明戴在手上,却像普通的铁环一样,毫无反应。
“还好,三种元气还能感应到。”林飞宇松了口气。他体内除了常规的灵力,还觉醒了水、木、火三种本源元气,虽然经脉受阻,但还盘踞在对应的脏器上,勉强能用来护身和探查。
他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释放出一丝火元气。掌心没有燃起火焰,却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温热。他又尝试调动水元气,指尖凝聚了几滴豆大的水滴。转身摸向身后的大树,果然没有丝毫回应。
“聊胜于无吧。”林飞宇苦笑一声。现在的情况比他想象的更糟,不仅被困在幻境里,修为还被大幅压制,连身份都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中年汉子。
他必须找到白未央,还要弄清楚这个幻境的规则,找到破阵的方法。但首先,他需要了解自己现在的“身份”。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粗布麻衣,又摸了摸脸上的皱纹,心中有了一个猜测。这附近是白家庄的地界,他现在这副模样,很可能是白府的一个普通佃户或者杂役。
“先离开这里,去白家庄看看。”林飞宇定了定神,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白家庄的位置走去。
月流湾的日光总裹着咸腥暖意。阳光刺破河面时,成千上万条月银鱼正跃出波浪,鱼鳞折射出碎银般的光泽,与远处货船绞盘的吱呀声混作一片。
白家庄沿着河岸线铺开,青石板路上挤满了运贝的脚夫,银星渠贝的贝壳在扁担上晃荡,虹彩随步履闪烁,茶馆飘出的海菜包子香、码头鱼贩的吆喝声,把整座庄子泡成了活色生香的市井画卷。
林飞宇望着眼前景象发怔。白未央说这里是诡域幻境,可码头上渔妇拍打渔网的粗粝嗓音、茶馆老倌往铜壶里撒茶叶时扬起的青烟,都真实得触手可及。
他伸手去碰街边货摊上的渠贝干货,指尖刚擦过贝壳边缘的珍珠层,就被货郎拍了下手:“看就看,别摸坏了!”那力道带着真实的痛感,让他更疑惑,这哪像幻境?
在庄里晃荡半日,林飞宇渐渐察觉异样。
他曾试着往庄外走,沿着河岸线走了数百丈,明明看见前方出现新的礁石,可一转身,又回到了挂着“望海楼”匾额的码头。
更怪的是空气,潮水里总浮着若有似无的黏腻感,像被蛛丝缠住喉咙,每次呼吸都带着微涩的金属味。
他偷偷伸手在空中抓握,指尖什么也碰不到,可那种被包裹的束缚感却越来越清晰。
“这幻境不是凭空变的。”他蹲在贝场边缘,看采贝人涉水走进浅滩。
那些人的动作、吆喝声,甚至溅起的水花弧度,都像提前画好的皮影戏。
他突然想起白未央叮嘱的话:“幻境多是记忆拼凑,越像真的,破绽越藏在细节里。”
白家贝场的管事姓王,三角眼总眯成缝。林飞宇靠一手利落的开贝手艺混了进去,腰挂短刀踩进滩涂。
他发现个怪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