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金砖地泛着冷光,殿内熏香的烟气凝而不散,像笼罩在众人头顶的无形压力。天启帝坐在龙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御案边缘,目光扫过殿下 —— 陆承渊身着玄色藩王常服,身姿挺拔如松;他身侧的陈刚仍穿着那套玄鳞甲,银灰色甲片在殿内烛火下泛着细腻的光泽,淡蓝色星纹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竟让殿外值守的锦衣卫都下意识握紧了刀柄,被甲胄散出的微弱灵力所惊动。
“臣陆承渊,携护卫陈刚,叩见陛下。” 陆承渊躬身行礼,声音沉稳,没有半分慌乱;陈刚紧随其后,甲片碰撞发出 “铮” 的轻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赵奎,你来说!” 天启帝没让他们起身,目光直接投向跪在殿角的赵奎。后者一身禁军统领甲胄歪斜,脸上还带着未消的红肿 —— 想来是被锦衣卫押来时,没少受折腾。他听到问话,忙抬起头,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陆承渊,声音发颤:“陛…… 陛下,臣是奉李嵩大人之命,去北境府邸查违禁军械,可陆承渊故意让护卫穿玄甲应战,还煽动百姓围堵禁军,臣…… 臣也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 陆承渊冷笑一声,上前一步,“赵统领说臣煽动百姓,可有证据?倒是你,带着五百禁军围我府邸,拿不出内阁、兵部的联合文书,只凭李大人一张私人手令便要闯门 —— 这也是被逼无奈?”
他抬手示意陈刚:“陈刚,让陛下看看你战甲上的痕迹。”
陈刚依言上前,微微侧身,将胸口的甲片对着龙椅方向。众人定睛看去,只见甲片中央还留着一道极浅的白痕,像是被重物按压过的印记;随着陈刚注入一丝灵力,淡蓝色星纹瞬间亮起,那道白痕竟如被水冲刷般,一点点淡化、消失,最后只余下银亮的甲面,连半点划痕都找不到。
“陛下请看,” 陆承渊声音清朗,传遍殿内,“这便是赵统领‘裂山拳’留下的痕迹。玄鳞甲按工部规制打造,防御本就足以应对淬体境攻击,即便接了通玄境一拳,也仅留浅痕 —— 若这是违禁军械,那朝廷颁发的备案文书,岂不成了废纸?”
天启帝的目光落在甲片上,眼底闪过一丝惊异,抬手道:“将战甲呈上来。” 太监上前接过陈刚卸下的胸甲,捧到御案前。天启帝伸出手指,轻轻拂过甲片表面,只觉触感冰凉细腻,星纹处还残留着微弱的灵力波动;他又翻看甲片内侧,只见刻着一行小字:“北境工坊造,编号玄鳞 - 003”,与工部文书上的编号分毫不差。
“赵奎,你还有什么说的?” 天启帝的声音冷了几分。
赵奎脸色煞白,还想狡辩:“这…… 这甲片定是后来换过的!当时明明有裂痕!”
“陛下,臣可作证!” 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呼,只见豆腐摊老板提着一个破损的瓷碗,在锦衣卫的带领下走进殿内,身后还跟着翰林院编修王砚。老板跪在地上,举起瓷碗:“陛下,当日禁军围府,是赵统领的人撞翻了臣的摊子,还说‘私藏军械的家眷不配要赔偿’—— 这碗就是证据!王大人也在场,亲眼见赵统领拿不出正规文书!”
王砚躬身补充:“回陛下,当日臣路过北境府邸,亲耳听闻赵统领说‘李大人手令就是令’,还命士兵搭梯爬墙,若非陈刚护卫穿玄甲应战,恐怕早已冲突升级。臣已将当日情形写入证词,恭请陛下查阅。”
证词递上御案,天启帝越看脸色越沉。赵奎趴在地上,听着老板的控诉和王砚的证词,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 他知道,再狡辩下去,只会罪加一等。
“是…… 是李嵩!” 赵奎突然抬起头,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是李嵩大人让某这么做的!他说北境玄械定有超标,让某带禁军去试探,只要逼出违禁军械,就升某为禁军副统领!还说…… 还说出了事他担着!”
“你血口喷人!” 李嵩猛地跳起来,指着赵奎,气得浑身发抖,玄色官袍的下摆都在晃动,“陛下明鉴!臣从未说过这话!是这赵奎自己贪功冒进,如今想拉臣垫背!”
天启帝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李嵩,你以为朕还会信你?赵奎是你门生,禁军调兵符若非你暗中疏通,他怎敢擅动?” 他抬手拍向御案,“锦衣卫!将赵奎打入天牢,即刻彻查他与李嵩的往来书信、财物,若有半分隐瞒,以同罪论处!”
“陛下饶命!臣是被冤枉的!” 李嵩瘫软在地,抓着金砖的手指泛白,却被锦衣卫架住胳膊,拖出殿外。路过陆承渊身边时,他突然挣扎着回头,眼神怨毒如蛇:“陆承渊,你给某等着!” 陆承渊神色平静,只是淡淡颔首,看着他被押走 —— 这场围绕玄械的阴谋,终于撕开了第一道口子。
殿内气氛稍缓,天启帝重新拿起玄鳞甲的胸甲,指尖拂过星纹,语气缓和了几分:“陆承渊,这玄鳞甲防御确实出色,若批量生产,可装备边防军?”
陆承渊躬身回道:“回陛下,北境玄械工坊目前月产玄鳞甲三百套,所需核心原料为东域星落镇的陨星尘 —— 此尘质地特殊,能增强甲胄的灵力传导,让锁能阵效果更稳定。若要批量供应边防,需保证星落镇矿场的开采量,同时请工部协助调配锻造工匠。”
“好。” 天启帝点头,目光扫过殿内的兵部、工部尚书,“着工部即刻与北境工坊对接,优先保障陨星尘供应;兵部统计边防军所需甲胄数量,三个月内,务必让西北、东北边关的将士都换上玄鳞甲!”
“臣遵旨!” 两部尚书齐声应和。
太子赵衡上前一步,笑着道:“父皇英明,有玄鳞甲护持,边防定能更稳固。陆兄此次不仅证了北境清白,还为朝廷立了大功,真是可喜可贺。”
天启帝看着两人,眼底闪过一丝欣慰:“陆承渊,你虽为藩王,却心系边防,朕心甚慰。此事过后,北境玄械的研发,可直接上奏朝廷,所需资源,朕会酌情调配。”
“臣谢陛下隆恩!” 陆承渊躬身行礼,心中清楚 —— 这场对质,不仅洗清了北境的嫌疑,更让玄械获得了朝廷的官方支持,接下来的星落镇矿场,才是真正的关键。
殿外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玄鳞甲上,淡蓝色星纹泛着微光。陆承渊带着陈刚走出乾清宫,望着远处的宫墙,指尖悄悄握紧 —— 他知道,李嵩虽被押入天牢,但其党羽仍在,星落镇矿场也未必安稳,一场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