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奈的手刚碰到门框，就停住了。他回头看了眼千乃，又看了看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那只手还在抖。
斑立刻站起身，挡在千乃前面。他的视线扫过门外，确认没有异常后才稍微放松。
“你先走。”他对泉奈说，“这里有我。”
泉奈没多问，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温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斑坐回原位，目光一直落在千乃脸上。她的脸色发白，呼吸有些不稳，但眼睛还睁着。
“别硬撑。”他说，“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千乃没动，也没说话。她只是慢慢抬起左手，按在右眼上。那股颤抖从指尖一路传到肩膀。
斑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但足够让她停下动作。
“你想再看一眼？”
她点头。
“等会儿再开。你现在经络乱了，查克拉压不住，强行用白眼只会伤得更重。”
她摇头。“没时间等了。它已经开始动了。”
斑皱眉。“你怎么知道？”
“刚才共鸣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点回流。”她声音很轻，“那股阴寒的查克拉，在往南边退。速度很快。”
斑沉默几秒，松开她的手。“好，我陪你一次。但只许看三分钟。”
千乃没争辩。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
视野模糊了一瞬，随即清晰起来。灰白色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银光，像风吹过湖面时泛起的波纹。
她的视线穿过屋顶，越过山林，直奔水之国东岸。
那个洞穴已经空了。
岩层中的隐匿结界正在崩解，残留的黑色查克拉正沿着地下暗流快速撤离。轨迹细得几乎看不见，但它确实在移动——方向是东南，远离陆地主脉。
“它走了。”她说，“走得很快。”
斑盯着她的眼睛。“能追吗？”
“不能。”她闭上眼，靠在藤蔓上喘气，“它留了东西。”
“什么？”
“一道查克拉痕迹。”她缓了几秒才继续说，“不是自然散逸的，是故意放出来的。方向指向土之国边境。”
斑眼神一沉。“想引我们过去？”
“嗯。”她睁开眼，“它从来没这么做过。以前都是彻底消失，不留一点影子。这次不一样。”
“所以是假的。”
“一定是。”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它怕我们盯得太紧，干脆自己露个破绽，让我们以为它要去联合土影。只要我们派人去查，防线就会出现缺口。”
斑冷笑一声。“还挺了解我们。”
“它观察很久了。”她说，“从五影会谈开始，甚至更早。”
门外传来脚步声。扉间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型记录卷轴。
“被动监测系统有反应。”他直接开口，“东南方向三百公里处检测到一段异常查克拉波动，特征与黑绝不符，频率太规整，像是人为布置的信号源。”
千乃点头。“果然是假的。”
柱间跟着走进来，脸上还有汗。“我刚加固完南线第一层根系阵列。听到消息就赶回来了。它真的跑了？”
“跑了。”她说，“而且故意留下线索，想把我们调走。”
柱间握紧拳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追还是不追？”
“不追。”她说得很干脆，“它要的就是我们动。我们一动，它就有机会钻空子。”
扉间皱眉。“可它要是趁机潜入村子呢？”
“不会。”千乃摇头，“它现在最怕的就是正面冲突。刚才被我锁定位置，说明它的藏身方式已经失效。它需要时间重新布局。”
斑靠在墙边，手臂交叉。“那就让它躲。等它下次出手，我们再收网。”
“对。”她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维持现在的防御节奏。谁也不许擅自离村，所有监控照常运行。”
柱间挠头。“可我一直守着南线也不是办法。”
“不用你一个人守。”她说，“我会调整扫描方式，改成短时高频轮值，每次不超过十分钟，避免过度消耗。你们四个轮流接替我。”
扉间立刻明白过来。“你是想建立接力监控机制？”
“嗯。”她点头，“柱间负责白天第一班，斑第二班，扉间第三班，泉奈第四班。我穿插在中间补缺。这样既能保证持续监视，又能减少每个人的负担。”
斑看着她。“你自己也要休息。”
“我会。”她说，“但我必须参与每一次扫描。只有我能识别它的移动模式。”
扉间打开卷轴开始记录。“那我回去升级标记系统的响应阈值，加一道自动警报。一旦发现类似刚才那种规整波动，立刻上报。”
“可以。”她说，“但不要触发全警戒，只通知核心成员。”
柱间站起来。“那我再去加一层木遁屏障，把南线外围再往外推五十米。”
“去吧。”她说，“绕开主路，别让人注意到。”
泉奈这时也回来了，站在门口听完了全部对话。“医疗班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药剂分三批配制，随时能用。”
“很好。”她说，“继续保持低调，就说是在做常规应急演练。”
房间里安静下来。
斑忽然开口：“你刚才看到它撤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千乃顿了一下。“有。”
三人同时看向她。
“它撤走的速度太快了。”她说，“快得不像只是为了逃跑。更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
扉间眉头一皱。“你是说，它背后还有人联系它？”
“我不知道。”她摇头，“但我感觉到那一瞬间，它的查克拉波动变了。像是接收到了某种信息。”
斑冷哼。“不管是谁在指挥，只要它再露面，我就让它永远别再动。”
柱间拍了下桌子。“那我们就在这等着！它不来找我们，我们就布好阵等它自己撞上来！”
千乃笑了笑，没说话。
她的手指还在轻微发抖，但她把手掌翻过来，压在腿上，不让别人看见。
斑注意到了。他走过去，把自己的护额摘下来，塞进她手里。
“戴着。”他说，“别让自己累倒。你还得管着我们四个。”
她低头看着那块金属片，上面刻着宇智波的族徽。
“谢谢。”她轻声说。
外面天色渐暗。温房内的藤蔓微微收缩，叶片轻轻晃动。
千乃站起身，把护额递还给他。“我要回监控室了。下一波扫描，半小时后开始。”
斑接过护额，没戴回去，而是塞进了怀里。
“我陪你。”
“不用。”她说，“你去族地看看巡逻情况。确保夜里没人单独行动。”
斑盯着她看了两秒。“好。但你要是撑不住，立刻叫我。”
“我知道。”
柱间伸了个懒腰。“那我也再去检查一遍根系连接状态。”
扉间收起卷轴。“我去实验室改程序。”
泉奈最后一个起身。“我去医疗部确认第二批药剂的浓度。”
四个人陆续离开。
温房里只剩千乃一人。
她站在原地没动，右手缓缓抬起，再次按在右眼上。
眼皮跳了一下。
她睁开眼。
白光闪过，银芒一闪即逝。
远处，一片漆黑的海面上，一道极细的黑线正贴着水面疾驰而去，消失在浓雾之中。
她的嘴角微微动了动。
然后抬起左手，轻轻碰了碰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