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乃把最后一份飞雷神训练卷轴递到扉间手中时,夕阳已经斜到了训练场西侧的旗杆顶端。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扉间接过卷轴,指尖在封口处压了压,目光扫过医疗区那边刚搭起的布棚,低声说:“流程比预想中稳。”
“泉奈准备得早。”她答了一句,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他听见。
扉间看了她一眼,又望了眼还站在原地没走的泉奈,颔首:“那我先回去了。明日耐力测试的数据,我会提前整理好。”
他说完转身离开,脚步平稳,背影很快融入了通往火影楼的小径。
千乃没有动。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医疗包——是刚才顺手从物资箱里拿出来的,原本打算交给新来的实习生,结果对方被叫去搬药柜,她就一直攥着没松手。包角已经被她捏得有些发皱,但她没在意。
她抬脚往西边走。脚步落在沙地上,轻而实,不像赶时间,也不像闲逛。
医疗训练区已经围了几圈人。泉奈站在中间,面前是一排模拟伤员模型,有的手臂断裂外翻,有的脖颈处泛着青紫色纹路,那是查克拉模拟毒素扩散的效果。几个年轻忍者正围着其中一个模型手忙脚乱地施术,手指贴在“伤口”上,查克拉刚输出一点又收回去,像是怕按重了。
“别停。”泉奈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你现在犹豫一秒,战场上他就死一秒。”
那人咬了咬牙,重新把手贴上去。绿色光晕亮起,可刚稳住两秒,模型胸口的“毒脉”突然跳动了一下,颜色加深,甚至开始向肩部蔓延。
“错了。”泉奈蹲下来,直接伸手覆在学员的手背上,带着他的掌心往下移了半寸,“解毒不是疗伤,你得先把毒素锁住,再分解。你现在这样,等于一边开闸一边堵水。”
学员脸一红:“我以为……”
“以为什么?”泉奈抬起头,眼神平静,却让人不敢接话,“你以为他还能醒过来跟你解释哪里不对?”
周围的人都静了静。
千乃站在人群外,没出声。她微微眯了下眼,白眼悄然开启了一瞬——模型体内的查克拉流动轨迹清晰可见。毒素模拟系统运行正常,阻断点设置合理,连扩散节奏都和实战记录吻合。她收回视线,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泉奈站起身,从腰间取下一本薄册子,递给那个学员:“这是《木叶解毒手册》第三版,今晚抄一遍。明早交给我。”
“啊?现在就要抄吗?”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
旁边有人忍不住笑了一声,又被泉奈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下一个。”他拍了拍手,“中毒+断肢复合伤情,限时三分钟完成初步处理。”
新上来的女忍者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模型前。她动作利落,先用绷带扎紧断臂根部,再探手感知毒素流向,接着结印准备施展“细胞再生术”。
泉奈在一旁看着,点头:“止血正确,判断也快。但——”他忽然伸手,轻轻拨开她的手腕,“你的查克拉太急,像在打架,不是在救人。慢一点,稳一点,它不会跑。”
那女忍者怔了怔,随即调整呼吸,重新凝聚查克拉。这一次,光晕柔和了许多,缓缓渗入模型体内,毒素扩散的速度明显减缓。
“很好。”泉奈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继续。”
千乃这时走上前,把手里的医疗包放在旁边的工具架上。她顺手打开,开始整理里面的器械——镊子、止血钳、小型查克拉导管,一一归位。动作不紧不慢,像是做惯了这事。
泉奈余光瞥见她,没停下教学,只低声问:“看得怎么样?”
“不错。”她说,“比上个月强多了。至少没人把止血带绑反了。”
他轻哼一声:“上次那个家伙,到现在还在抄手册。”
“抄得好。”她把最后一个纱布盒放进去,合上包,“抄到记住为止。”
两人之间短暂安静下来。训练场上只剩下忍者们低声交流的声音和查克拉运转的微响。
泉奈转头看向她:“你一直在这儿看,是不是觉得哪里还不行?”
“没有。”她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能不能真的救下该救的人。”
他沉默了一瞬,然后说:“只要他们肯学,我就教到他们会为止。”
千乃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太阳又沉了几分,光线照在医疗棚的一角,把支架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组新的模拟伤情被推了出来——这次是双人联动急救。一人负责稳定生命体征,另一人进行毒素清除和肢体修复。两人必须同步操作,不能有超过半秒的延迟。
第一组尝试失败了。负责修复的忍者提前启动了细胞再生,导致同伴还没完成毒素封锁,组织就开始再生,结果“伤口”处爆开一阵暗红光雾,表示抢救失败。
“谁主导的节奏?”泉奈问。
“我……”修复忍者低头。
“那就记住了。”他语气平淡,“下次再抢拍子,你就一个人练到会为止。”
第二组上场。这次两人先对视一眼,低声确认了顺序才开始。
止血、探毒、封锁、再生——每一步都卡得精准。最后当绿色光晕完全覆盖断肢接口时,模型胸口的警示灯由红转绿。
“成了!”其中一人差点跳起来。
泉奈点了下头:“还可以更快。但至少没出错。”
千乃这时站起身,把整理好的医疗包拎在手里。她走到泉奈身边,把包递过去:“这个给你。”
“这是?”
“新的标准配置。”她说,“我把导管换成了软质材料,不容易在搬运时折断。纱布加了温感层,遇血变色,方便判断渗出量。”
泉奈接过包,打开看了看,又抬头看她:“你想得挺细。”
“都是小改。”她淡淡道,“真正重要的,是用的人能不能稳住手。”
他笑了下:“那你放心,我会让他们练到手不抖为止。”
远处传来收操的铃声,其他区域的忍者已经开始整队离场。风从东边吹过来,带着傍晚的凉意,掀起了帐篷一角。
千乃没动。她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剩下的几个模型,确认所有训练项目都已经完成。她抬起左手,袖口随着动作滑下一截,露出一截手腕——皮肤下,那股规律的脉动仍在,一下,又一下,像某种倒计时。
她轻轻合拢手掌,将脉动压进掌心。
“明天继续。”她说。
“嗯。”泉奈应了一声,抱着医疗包站在原地,“你还不走?”
她没回答。只是望着空下来的训练场,眼神沉静。
风吹过她的发尾,袖口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