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塔顶铃铛，发出清脆一响。
千乃指尖还贴在衣襟上，那股温热的震颤已经散去，像被风吹远的余音。她缓缓松开手，没有抬头看斑投来的目光，只是轻轻将袖口压了压，遮住竹筒轮廓。
她迈步向前，脚步落在石板上不轻不重，像是要把刚才那一瞬的异样踩进地底。塔前广场还空着，晨光刚漫过屋檐，洒在台阶上一层浅金色。远处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着年轻忍者的交谈。
“左边再铺密一点，木叶的叶子不能缺角。”
“横幅挂高些，让后排也能看清。”
泉奈正带着几个少年布置现场。他们用新鲜樱花拼出巨大的木叶徽记，花瓣层层叠叠，边缘用细线固定，防止风起吹乱。一面宽幅布条从塔楼二层垂下，上面是千乃亲笔写的字——“知识无界，忍道共传”。
一名小忍者捧着一堆小册子跑过来：“泉奈前辈，这些真要每人发一本吗？写了那么多字……”
“写了。”泉奈接过，一本本检查，“每本都得有。这是欢迎语，不是公告。”
他翻开其中一本，内页角落贴着一片干花，颜色各异。有人认出来：“这不是火之国南边山里的紫铃兰吗？”
“嗯。”泉奈点头，“我从各地卷轴袋里收来的。你们分发的时候记得说一句：无论你来自哪一族、哪个村，今天都能站在这里学东西。”
柱间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手里提着个油纸包。“哇，这花摆得真好看！比我种的花圃还整齐。”他凑近闻了闻，“就是露水有点凉，鼻子发酸。”
泉奈瞥他一眼：“你来干嘛？不是让你回去换衣服？仪式快开始了。”
“换了啊。”柱间抖了抖肩上的披风，露出底下绣着木叶纹的深绿长袍，“我还特意洗了头，你看，一滴泥都没有。”
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从油纸包里摸出两块桂花糕，偷偷塞进千乃披风内侧的暗袋里。“给你留的，早饭别光喝粥。”
千乃刚走到台阶边，察觉到重量变化，挑眉看他。
柱间咧嘴一笑：“补充查克拉的。”
她没说话，只轻轻拍了下他手臂，便朝更衣处走去。
礼服是淡紫色的，裙摆绣着银线云纹，领口缀着日向家传的玉扣。穿到一半时，发冠却怎么也戴不稳。她抬手扶了第三次，簪子还是歪向一边。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低沉的一句：“我来。”
斑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套备用发饰。他没看她脸，径直走到身后，手指穿过发丝，动作生硬却仔细地调整角度。有一瞬间，他的指背擦过她耳侧，立刻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你头发太滑。”他嘟囔。
千乃笑了笑：“谢谢。”
他没应，只把最后一根簪子插好，退后半步看了看，又伸手捏住她领口微翘的边角，抚平。
两人并肩走出时，扉间已在控制室外等候。他穿着正式黑袍，领口别着初代顾问徽章，手里托着一个青铜匣。
打开后，是一把造型古朴的钥匙，表面流动着五种不同色泽的查克拉光点。
“昨晚最后注入的。”扉间声音平稳，“我的，柱间的，斑的，泉奈的，还有你的。共鸣频率已校准，只有你能启动主锁。”
千乃接过钥匙，触感温润，不像金属，倒像一块暖玉。
“辛苦了。”她说。
扉间推了下眼镜：“系统运行正常。识别、防御、引导模块全部待命。只要钥匙插入，一楼大门就会自动开启。”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短促的鸟鸣。那是宇智波安排的外围哨位发出的安全信号。
斑站在她身侧，目光扫过四周树梢与屋顶，眉头始终没完全舒展。昨夜灯闪的事他没提，但一直没放松戒备。
“你觉得有问题？”千乃低声问。
“说不上。”他盯着塔尖，“但不该有波动。除非……里面的东西醒了。”
她没接这话，只将钥匙贴身收好。
泉奈这时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份流程表。“场地布置完成了。咨询台备好了手册和饮水，导览路线也标清楚了。第一批报名的人名单在台子底下，按家族分类，方便后续跟进。”
他顿了顿，又补充：“我把‘免费开放’四个字加粗了，贴在入口最显眼的位置。”
千乃点点头：“很好。”
“还有……”泉奈犹豫了一瞬，“我在每个基础班手册里都加了一句你写的话——‘忍术不是武器，是你想成为谁的样子’。”
她看着他，眼神柔和了些：“你说得很对。”
阳光渐渐铺满整个广场，人群开始从四面汇聚。平民家庭牵着孩子，老忍者拄着拐杖，连一些平日闭门不出的血继家族成员也悄然出现。他们在远处驻足观望，有人低声议论，更多人只是静静看着那座灯火通明的七层高塔。
柱间站在千乃另一侧，笑呵呵地挥手打招呼。“嘿！那边的老王叔，今天要不要试试水遁？我听说你孙子可想学了！”
老人愣了一下，竟真的往前走了几步。
斑冷哼一声：“吵死了。”
“你懂什么。”柱间肘了他一下，“这些人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咱们小时候做梦都不敢想的事，现在要实现了。”
扉间默默站到队伍末尾，目光最后一次扫过终端屏幕。绿灯稳定闪烁，一切就绪。
泉奈将流程表折好放进怀里，走到千乃面前，轻声说：“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千乃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去。
前方是安静等待的人群，身后是亮灯的高塔。她的影子落在门前石阶上，与四道身影交错而立。
柱间笑容明亮，斑虽沉默却站得笔直，扉间神情肃然，泉奈微微颔首。
她抬起手，握住了胸前那枚钥匙。
塔顶的铃铛又被风吹动，叮地一声。
她正要开口，忽然察觉掌心一烫。
钥匙再次发热，比昨夜更明显，像是有什么在内部轻轻跳动。与此同时，塔内某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咔”，仿佛某个机关自行转动了一格。
斑立刻警觉：“怎么了？”
她摇头，手指收紧。
人群尚未察觉异常，只有她知道，有些事，可能比他们预想的更快到来。
她站在原地，五指牢牢攥住钥匙，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