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乃松开手指,那枚断裂的苦无静静躺在掌心,断口处的圆环一点清晰可见。她没有再看第二眼,只是轻轻将它递向身侧的暗卫,“封存,先别声张。”
暗卫接过,迅速退入林后。风掠过空地,卷起几片焦叶,却带不走残留的肃杀气息。
她转身,步伐平稳地朝日向族地方向走去。侍女已在内殿候着,见她进来,立刻捧上叠得整齐的礼服——纯白底色,银线绣出流动云纹,衣襟高领微立,衬得肩线利落而端庄。她抬手解开发带,长发垂落,镜中映出一张平静的脸。指尖触到发间玉簪时顿了顿,随即稳稳拔下,换上一支素银长簪,顶端嵌着一枚小巧白眼石。
“不是结束。”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语,“是开始。”
外头天光正好,一行人已等在仪式台前。
柱间站在最前方,手里抱着一件墨绿披风,边角用金线勾了嫩叶形状,样式简洁却不失庄重。他看见千乃走来,眼睛一亮,笑着迎上去:“终于等到你了,大家都准备好了。”
斑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双臂交叠,眉头微蹙。“搞这些虚礼做什么?”他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周围人都听见,“签个名字,画个印,谁还能反悔不成?”
千乃没接话,只看了他一眼。
柱间赶紧打圆场,把披风展开,“这可是扉间设计、泉奈一针一线缝的,说是要代表咱们三家的意思。你看这叶子,像不像刚冒头的新芽?你也该披上它。”
千乃这才伸手接过。布料沉实,带着一丝温润的手工痕迹。她将它搭上肩头,柱间连忙帮忙系好扣结。
泉奈默默上前一步,俯身整理了一下披风下摆,动作细致,像是在对待某种神圣之物。然后退后半步,站定。
千乃转向斑。
两人对视片刻。少年冷着脸,最终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递出时手腕略显僵硬。玉呈青灰,正面雕着宇智波团扇,背面一个“契”字刻得深而有力。
“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他说,“立誓用的。给你,不是信你,是信这个约。”
千乃接过,指尖抚过那个“契”字,轻声道:“那你也要记得,我从不负约。”
她将玉佩系在腰侧,与日向家纹并列。风吹过,披风一角扬起,玉佩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泛着内敛光泽。
扉间站在稍远处,手中握着记录卷轴,笔尖悬停,等这一刻正式开启。
祭台设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以木遁枝干为基,缠绕白眼石柱,顶上覆着封印符纸。泉奈双手捧起盟约卷轴,缓步走上台阶,将其平放于台心。
卷轴展开,上书八字:共护忍村,同生共死。
“该按印了。”扉间提醒。
千乃率先抬手,掌心向下,稳稳落在卷轴中央。白眼微闪,查克拉如细流般渗入纸面,纹路随之泛起淡淡银光。
柱间咧嘴一笑,立刻跟上。手掌落下瞬间,温和厚重的查克拉蔓延开来,像春水浸润土壤,迅速与千乃的力量交织。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斑身上。
他站着没动,盯着那八个字看了许久。风吹乱了额前碎发,也没抬手拨一下。
泉奈眼神微紧,扉间笔尖微顿。
就在有人以为他会退出时,他终于迈步上前。
手掌落下,写轮眼一闪而过,赤红查克拉如火焰注入卷轴。刹那间,三股力量交汇,金纹自中心向外层层点亮,封印阵图完整浮现,嗡鸣轻震,持续数息才缓缓平息。
成功了。
泉奈双手重新捧起卷轴,再次供奉于祭台最高处。他退后一步,单膝触地,低头行礼。
阳光恰好破云而出,正午的光线直直洒落,照在卷轴之上,金纹熠熠,仿佛被点燃。
四周静了下来。连风都变得轻柔。
柱间站在千乃左后方,脸上笑意未减,眼神却比平时多了几分认真。扉间合上记录册,收起笔,轻轻点头。斑依旧冷着脸,可肩膀已不再绷得那么紧,目光扫过祭台,又悄悄落在千乃背影上。
千乃站在台前,披风随风轻扬,玉佩安静垂落。她看着眼前四人,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敌对部族。”
她顿了顿。
“是家人。”
没有人回应这句话。
可柱间笑得更开了,扉间嘴角微不可察地松了一瞬,泉奈抬起头,目光坚定。斑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下腰间的忍具袋——那里原本挂着一枚属于旧时代的护额,现在空着。
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仪式结束,人群并未散去,几名联络忍者陆续赶来,在远处低声汇报情况。一名日向暗卫靠近千乃,递上一份密报,她只扫了一眼,便收入袖中。
“接下来呢?”柱间凑过来问,“是不是该安排新人训练了?我看有几个孩子都等不及想进村了。”
“先搞一场混合训练赛。”千乃说,“让三方年轻忍者一起练,熟悉配合节奏。”
“我来拟规则。”扉间立刻接话,“要加入查克拉属性匹配机制,避免误伤。”
“场地我来整。”柱间拍拍胸脯,“保证宽敞安全,还能模拟实战地形。”
泉奈开口:“我可以协助布置警戒结界,防止训练外泄情报。”
千乃点头,目光最后落在斑身上。
“你呢?”她问。
斑沉默两秒,忽然道:“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压制。”
千乃挑眉:“具体点。”
“火遁开场,逼他们动起来。”他淡淡说,“然后由泉奈控场,扉间截断退路,柱间封死外围——你教的那套联动打法,正好试试效果。”
她说:“听起来不错。”
柱间挠头:“可这样会不会太狠了?那些孩子才刚入门……”
“狠?”斑冷笑,“等敌人杀到家门口,他们会更狠。现在不练清楚,将来死的就是他们。”
空气微微凝滞。
千乃却笑了下:“那就按你说的办。”
她转身朝训练区方向走,披风在身后轻轻摆动。其他人跟上,脚步一致。
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下。
众人也随之驻足。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有一道浅痕,是刚才按印时,卷轴边缘划破的。血珠慢慢沁出,顺着指缝滑下一小段。
她没擦。
而是抬起手,任那一滴血坠落。
血珠砸在泥土上,溅开细微红点,正巧落在一道尚未完全熄灭的金纹边缘。
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