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林间小径，吹得千乃袖口的布带轻轻摆动，她刚踏上日向族地主宅的石阶，指尖还捏着那枚温热的木刻护身符，一名侍从便快步迎上来。
“小姐，千手扉间在外厅等着，已经有一会儿了。”
千乃顿了步，抬眼望向主宅方向。窗纸映出一道笔直的身影，轮廓沉静，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她没多问，只将护身符收进衣襟内侧，顺手理了理发带，抬脚走了进去。
外厅灯火通亮，没有点香，也没有备茶。扉间站在桌旁，手里握着一卷摊开的文书，指节微微泛白。他听见脚步声，抬眼看来，目光落在她脸上，却没有半分寒暄的意思。
“你回来了。”他说，声音平稳，却像压着一层看不见的重量，“我刚从医疗班拿来的记录——三名千手忍者，使用影分身术后出现查克拉逆行，经络受损程度达到四级。”
千乃在他对面站定，没坐。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练习的？”她问。
“三天前。”扉间把卷轴推到桌上，“训练负责人说，是你亲自批准他们跳过基础调控阶段，直接进入实战模拟。”
“我没有批准。”千乃语气没变，“我说过，所有使用者必须通过‘查克拉凝滞测试’，达标后才能接触分身术核心口诀。谁让他们直接上手的？”
扉间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微动：“是你在教学会上提出的‘加速推广计划’。柱间当场拍板，说不能落后于宇智波的新战术节奏。他们以为……你是支持快速列装的。”
千乃轻轻哼了一声，嘴角略扬，却不带笑意：“所以他一声令下，就没人再管流程了？”
“问题不在命令。”扉间声音冷了些，“在于你设计的术式门槛太高，却又允许破例。结果就是有人强行分裂查克拉，导致本源震荡。这不是个别疏忽，是系统性风险。”
千乃没反驳，只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停用影分身？”
“暂时封禁。”他说得干脆，“直到找出安全边界。”
“那你现在来找我，不是为了通知，是来问责。”她看着他，“你觉得是我故意埋下隐患？还是我根本没想过后果？”
扉间沉默了一瞬。烛光落在他眉骨上，投下一小片暗影。
“我不认为你有意害人。”他语气缓了点，但依旧锋利，“但一个忍术如果只能由极少数人完美掌控，而多数人用了会伤身，那它就不该被大规模传授。效率不该凌驾于生存之上。”
千乃忽然笑了下，很轻，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走吧。”她说。
“什么？”
“跟我去实验室。”她转身朝门口走，“你想看数据，我就给你看全部的数据。不是摘要，不是汇报，是三百二十七个试用者的完整记录。”
扉间皱眉：“这么晚了——”
“你觉得我会因为天黑就不做正事？”她回头瞥他一眼，“你要是真关心那些受伤的人，就别浪费时间在这里讲道理。真相不在嘴上，在记录里。”
他盯着她背影看了一瞬，终究没再说什么，收起卷轴，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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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在主宅后院深处，门一推开，暖风裹着墨香扑面而来。墙上挂满了查克拉流动图谱，桌上堆着厚厚一摞测试报告，角落的沙漏还在缓缓流淌，显示刚刚结束一轮监测。
千乃点亮几盏灯，走到靠墙的柜子前，抽出一本深蓝色封皮的厚册。
“这是影分身术自开发以来的所有实测档案。”她翻开第一页，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着日期、姓名、体质类型和查克拉输出曲线，“你看这三人——甲组七号、乙组十二号、丙组五号。他们的确出了问题，但原因很清楚：查克拉压缩不稳定，分裂瞬间负荷超标近四成。”
她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一条剧烈波动的红线：“正常分裂时，查克拉应呈阶梯式释放，平稳过渡。但他们这里——”指尖一顿，“是断崖式喷涌。就像水渠没修好就开闸，淹了田，能怪河吗？”
扉间走近几步，俯身细看。他的目光扫过图表下方的小字备注：未完成前置训练，查克拉控制评级c-。
“他们没通过测试？”他问。
“不仅没通过，连报名都没登记。”千乃合上册子，“我设的流程是：先练控，再学形，最后才接触分神诀。可你们那边直接让人背口诀、打结印，像背通灵契约一样应付了事。这不是术的问题，是用法错了。”
扉间站在原地，没说话。
千乃走到另一张桌前，拿起一份对比图：“你看这边。同样是千手族人，这位试用者年龄比他们都小，查克拉量也只有平均水平的七成，但他连续使用五次分身，无异常。为什么？因为他老老实实练了两个月的基础调控。”
她抬眼看他：“你说效率重要，可真正的效率，是少出错。不是跑得快，而是不摔跤。”
良久，扉间终于开口：“……是我们太急了。”
千乃没接话，只轻轻把册子放回桌上。
“我不是要推责。”他说，声音低了些，“我只是不能看着族人冒这种险。尤其是……柱间总是太信任别人。”
“他信任的是我。”千乃看着他，“而你，不信的是这个术，还是我这个人？”
扉间抬眼，两人视线对上。
他没回避：“一开始，我怀疑的是术。但现在我知道，问题不在这里。我在意的是——你到底想把木叶带往哪里？一个只有天才才能活下来的体系？还是能让普通人也变强的地方？”
千乃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一下。
“当然是后者。”她说，“你以为我费这么多功夫记录数据，是为了写论文给人看？我是想让每一个愿意努力的人，都能站稳脚跟。包括那些天赋一般、起步晚、家里没人教结印的孩子。”
她走到墙边，掀开一张遮盖用的布帘，露出背后一幅巨大的查克拉分布图。上面用不同颜色标记了数百个点，密密麻麻，却排列有序。
“这是我正在做的‘忍术适配模型’。”她指着图中一片蓝区，“查克拉偏柔性的，适合幻术和感知类；红区的，爆发力强，主攻体术和火遁；中间这一圈混合型，才是影分身的最佳人选。我想做的，不是让所有人都练同一个术，而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最适合什么。”
扉间走近那幅图，目光一寸寸扫过标记。
“你连这个都做了？”他低声问。
“做了半年了。”她说，“没人知道，也没人问。但我一直在记。”
他转头看她：“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因为没人像你今晚这样，认真问我‘这术安不安全’。”她笑了笑，“大多数人只会说‘好厉害’或者‘太危险’，然后就完了。你是第一个愿意走进来看记录的人。”
空气安静了一瞬。
扉间伸手，轻轻碰了下图上的某个节点，像是在确认墨迹是否干透。
“你这套方法……”他顿了顿，“能不能让我看看原始数据格式？”
千乃挑眉：“怎么，有兴趣合作？”
“不是合作。”他收回手，“是学习。如果真能把训练体系标准化，很多问题都能提前规避。”
她没立刻回答，而是拉开抽屉，取出一本空白册子，递给他。
“拿去抄。”她说，“不准带走，不准复制，只能在这儿看。等你看懂了，我们再谈下一步。”
扉间接过册子，眉头微皱：“你就这么防着我？”
“不是防你。”她靠在桌边，歪了下头，“是防你们千手那种‘知道了就能马上用’的急性子。上次柱间看完新阵法，第二天就在演武场试招，差点把自己震吐血。我不想再来一遍。”
他忍不住扯了下嘴角，很快又压住。
“那你至少告诉我，”他翻开第一页，看着密密麻麻的符号，“这些标记是怎么分类的？”
千乃走过来，站到他身旁，伸手点在纸面上。
“你看这个波频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