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把最后一口鱼咽下去，随手将木签插进土里，抹了把嘴，正要说话，忽然觉得胸口一闷，呼吸比刚才沉了几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试着凝聚查克拉，指尖的波动却有些不稳。
千乃早就注意到了。她没动，只是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瞬，随即开口：“你连续用了三次木遁搭架子，两次点火，还催了一次藤蔓挡风，查克拉已经乱了。”
柱间挠了挠头：“还好吧？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会儿就行。”
“每次都是‘休息一会儿’。”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语气平常，“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斑能连战三天不倒，而你打一场就喘？不是因为你弱，是你不会省力。”
斑靠在青石上，闻言挑了下眉，没接话，但耳朵明显竖了起来。
千乃继续道：“你用木遁，像提着一整桶水走路，走两步就洒一半，不是桶不好，是手没拎稳。”
柱间眨眨眼：“那……怎么拎才对？”
“先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提’的。”她说着，白眼悄然开启，瞳孔周围的血管微微凸起，“来，再催一次藤蔓，小的就行，就那边那块石头前。”
柱间依言结印，掌心按地。泥土微动，一根细藤破土而出，弯弯曲曲地向前伸展，刚到半路就断了气，软趴趴地垂在地上。
千乃盯着他体内查克拉的流向，眉头微皱：“果然。你从脊椎分叉就开始散查克拉，三分之一去了手臂，三分之一压进地面，剩下那点才往藤蔓送。你不是在‘引导’，是在‘冲’。”
柱间愣住：“还能这样看出来？”
“白眼不只是用来打架的。”她收了视线，蹲下身，在地上用手指画出一道竖线，“这是你的主经络。这里——”她点了点分叉处，“查克拉应该集中往下导，而不是炸开。你得学会‘捏住’它，一点点放，不是一把推出去。”
斑终于开口：“你们日向整天讲究这些精细活，打起来哪有时间算这个？”
千乃抬头看他：“那你告诉我，上次你放豪火球，是不是烧完自己都得坐半天？”
斑一顿，没吭声。
“一样道理。”她转向柱间，“再来一次，这次别急着结印。先闭眼，感受查克拉从丹田出发，顺着这条线往下走，到分叉的时候，想象你在关阀门，只开一条缝。”
柱间照做。他闭上眼，额头微微冒汗，双手轻轻贴在腿上，努力去感知体内那股熟悉的暖流。起初还是乱窜，但他慢慢找到了一点节奏，像是在摸索一条从未走过的路。
“对了。”千乃声音轻了些，“现在，让它流到手掌，不是冲出去，是‘铺’出去，像倒水时小心沿着杯壁流。”
柱间手掌缓缓按地。
土壤轻微震动。
一株嫩绿的藤芽钻出地面，笔直向上，生长速度虽慢，却稳定有力，一直延伸到半人高才停下。藤身匀称，叶片舒展，没有一处扭曲。
他睁开眼，惊喜地叫出声：“成了！这回没断！”
千乃点点头：“而且你用了不到之前三分之一的查克拉。”
柱间咧嘴笑了，转头就想喊斑看。可一扭头，发现对方已经站起身，正盯着那根藤看，眼神里没了之前的不屑。
“再来。”千乃拍了下手，“这次我们试试催生小树苗，目标——长到一人高，查克拉输出控制在脉动级别。”
柱间深吸一口气，重新凝神。
这一次，他刚运起查克拉，身体就晃了一下。刚才那几次消耗积累下来的疲惫一下子涌上来，查克拉刚到胸口就开始紊乱。
千乃伸手扶了他一把，顺势把手掌贴在他后背：“别硬撑。我帮你调个节奏。”
她的掌心传来一丝清凉的查克拉，不强，却极稳，像是一条看不见的线，带着他的能量一点点顺下去。柱间顿时觉得体内那股乱流被梳理开了，原本卡住的地方开始松动。
“跟着我的节奏走。”她说，“不是模仿，是同步。”
两人查克拉在经络中交错流动，柱间的逐渐变得平稳。他再次按地。
泥土裂开，一棵小树苗破土而出，枝干挺拔，树叶初展，在阳光下泛着新绿的光。它没有疯长，也没有中途枯萎，稳稳地停在一人高，像是自然生长了许久。
柱间喘了口气，笑了：“这次……我自己感觉到它长起来了。”
千乃收回手，也笑了笑：“说明你开始‘看见’它了。”
斑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树干，指腹蹭过一片叶子。他沉默几秒，忽然问：“你刚才输进他体内的查克拉，是怎么做到不冲突的？”
“共振。”她简单答道，“就像两个人一起走路，步伐一致就不会撞。我只是当了会儿节拍器。”
斑盯着她看了两秒，低声道：“教我。”
千乃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他抬眼，目光认真，“下次你教柱间的时候，我也听着。”
柱间哈哈一笑：“这才对嘛！咱们以后可是要一起建村子的人，本事当然要一起练！”
千乃看着他们俩，眼角微弯：“行啊。不过丑话说前头，学的时候不准偷懒，更不准因为谁输了就闹脾气。”
“谁会闹脾气？”斑冷哼，“我又不是他。”
“你说谁？”柱间瞪眼。
两人又要吵起来，千乃抬手一拦：“再吵，今天谁都别练了。”
一句话，两人立刻闭嘴。
柱间嘿嘿笑了两声，转身跑到河边，折了两根柔韧的藤条回来。他蹲在地上忙活一阵，把藤蔓编成一条宽宽的带子，两端固定在两棵粗树上，中间绑了个结实的结。
“来，千乃大姐，试试这个！”他拍拍中间的位置。
千乃低头一看，是个秋千。
她挑眉：“你弄这个干嘛？”
“歇一会儿嘛！”他说，“你刚教了我那么久，也该放松一下。这可是我亲手做的，绝对安全！”
千乃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坐了上去。藤条稳稳托住她，秋千轻轻晃了两下。
柱间在后面轻轻推了一下，力道刚好，不高不低。风吹过河面，带着水汽和草木的味道，拂在脸上很舒服。
斑站在原地没动，远远看着。阳光斜照，把他半个身子映得发亮。
“你也来坐啊。”柱间招呼。
“无聊。”他转身走向河边，却在离水不远的地方坐下，顺手捡起一块扁石，往水面一甩——啪、啪、啪，跳了四下。
柱间眼睛一亮：“嘿！你也会打水漂？”
斑不理他，又捡了块石头。
千乃坐在秋千上，望着柱间忙碌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某处轻轻动了一下。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像是小时候母亲在院子里晒被子，她躺在竹席上，听着风吹树叶的声音。
安稳。
她没说话，只是把脚轻轻点地，让秋千荡得慢了些。
柱间跑过来，手里捧着几颗野浆果：“刚摘的，甜得很，给你吃！”
她接过一颗，放进嘴里，酸中带甜，汁水饱满。
“不错。”她点点头。
柱间笑得见牙不见眼：“等村子建好了，我种一大片果树园，专门给你摘！”
“你先把自己那份木遁练熟再说。”她淡淡道。
“放心吧！我现在可省力了，能多干好几倍的活！”他拍着胸脯，又想起什么，“对了，族里明天派我去边境巡查一趟，我得去准备一下。”
千乃点头：“去吧，查克拉别乱用，遇到事先传讯。”
“知道啦，大姐！”他敬了个滑稽的礼，转身收拾东西。
斑这时也走了回来，手里还拿着那块扁石。他看了千乃一眼：“他一个人去？”
“他能应付。”她说，“况且任务不难。”
斑没再问，只是把石头往地上一搁，低声道：“等他回来，继续练。”
千乃看着他：“你还真打算学？”
“你以为我图什么？”他抬眼，“力量也好，村子也罢，我不信空话。但我看到你让他变强了——这才是真的。”
她静了静，轻声说：“那就一起练。”
斑嗯了一声，转身走向林子边缘，脚步比来时轻了许多。
柱间背着小包走过来，朝她挥挥手：“我走了！回来请你吃烤肉！”
千乃没应，只微微颔首。
他笑着跑远，身影渐渐消失在树影间。
河面恢复安静，风依旧吹着秋千，轻轻晃荡。
千乃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藤条，目光落在刚才柱间画过查克拉路径的地上。那道痕迹还在，被风吹得有些模糊，却仍能看出走向。
远处，一只鸟扑棱着翅膀掠过水面。
她正要起身，忽然察觉脚下泥土有极轻微的震动。
低头看去，那株他们合力催生的小树苗，根部周围的土壤正在缓缓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往上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