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阳侯府的老侯爷和薄牧述都死了,苍阳侯府不足为惧。
薄牧枫不过是一个无能的纨绔,薄老夫人年纪大了,只会整日龟缩在苍阳侯府,迟早会死,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沈明柠脸色凝重,“娘,裴昭沅那人看来不好对付,若继续留着她,恐怕会给您带来更大的灾害。”
她不知道侯府四个哥哥对裴昭沅是什么态度,若四个哥哥疼爱裴昭沅,那她呢?她又该怎么办?
所以,只有裴昭沅死了,四个哥哥才能真正属于她一人。
林氏若有所思,又忍不住叹气,“可你爹说,她不能死,必须好好活着。”
沈明柠的心一紧,难道,爹爹仍旧把裴昭沅当成女儿?毕竟,裴昭沅在侯府生活了十四年,在爹爹膝下养了十四年,她一个刚回来的女儿,能比得上裴昭沅吗?
沈明柠无法确定自己在武安侯心中的分量,不禁忐忑不安,那颗急躁的心始终无法安稳下来。
林氏见女儿面色不对,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你不用管这些烦心事,我方才收到你大哥的来信了,他还有三日便能抵达京城。”
沈明柠顿时惊喜笑道:“我还从未见过大哥,希望大哥见到我,能喜欢我。”
林氏笑了,“你们是亲兄妹,即使你们从未见过,他见到你,也一定会喜欢你,这是你们的血脉共鸣。”
*
肃国公府。
薄老夫人和段子衡留下吃了席,裴尚鸣满脸笑容,笑着与两人说话,话匣子一开便停不下来。
饭毕,薄老夫人看向裴昭沅,“小大师,我送来的那些药材都是我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裴昭沅看了看天空,试探性点头,发现天道竟然没有反应,所以,她可以收下薄老夫人的药材,薄老夫人如此热情,她也不好拒绝呀,会伤了老人家的心的。
裴昭沅笑眯眯地点头。
薄老夫人低声道:“枫儿昨夜一整夜没睡,他被打击得一蹶不振,我这心也不好受,他往后该怎么办?”
裴昭沅:“若他能熬过这个大劫,便能一生顺遂。”
薄老夫人既愁又喜,这个大劫也太难熬了,枫儿从小到大被护得太好,没遇到过什么挫折,突然间碰到毁灭性的打击,也不知他能否熬过去。
薄老夫人想了想,又问:“狐妖的事情何时能解决?”
裴昭沅掐指算了下,“今日便能解决,我随你回苍阳侯府,等解决了狐妖,我便送老苍阳侯和世子去地府。”
薄老夫人连忙道谢。
段子衡等裴昭沅与薄老夫人说完话,笑着凑过来,“小大师,我已经把药材送过来了,等你有空便帮忙画符,不着急,不过,我能否先买几个平安符?我一个,父母兄弟各一个。”
裴昭沅掏出四个平安符递给他,“一两银子一个,用药材抵了。”
段子衡从荷包掏出一锭银子,“我给银子。”
裴家人见薄老夫人和段子衡围着裴昭沅说话,也不知在说什么,裴昭沅竟然还掏出了平安符?
裴尚鸣瞪大了眼睛,这什么符,他太有感触了,沅沅这死丫头回家第一日便用这符封了他的嘴,太气人了。
裴昭沅跟爹娘说了一声,便随薄老夫人去苍阳侯府了。
裴尚鸣见自己被无视,幽幽道:“她昨夜才去苍阳侯府,今日又去,一天天的不在家,总是往外跑。”
裴老夫人不冷不热道:“你没听薄老姐姐说吗?沅沅救了小侯爷,沅沅是外出做大事,你不懂便不要阴阳怪气。”
裴尚鸣不悦,“老婆子,你最近脾气见长。”
裴老夫人淡淡一笑,“我说实话而已,你接受不了,可以不听。”
尹岚绮笑着上前扶裴老夫人回房歇息,其他人也各自散去,裴尚鸣冷笑了一声,去了韩姨娘的院子。
薄牧枫一夜未睡,他心里头藏着一堆事,压根睡不着,眼睛乌青乌青的,像是被掏空了身体。
薄父和薄牧述的阴阳符只能维持一日,两人昨夜与薄牧枫聊了一夜,安抚薄牧枫,今日阴阳符失效,他们便无法显露身形了。
薄牧枫看不见父兄,也听不到父兄的声音,但他知道父兄就在他身旁,如以往那般护着他。
裴昭沅推门进来时,只看到他毫无生气地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他见裴昭沅来了,才说了话,“小大师,我看不到父兄了,你还能让我见到他们吗?我还有好多精血可以放。”
就算把他身上的血放干都没关系,他只想见到父兄。
薄父眼里尽是担忧,“小大师,他本就气血不足,还请你不要答应他的请求,见不到我们便见不到,我只要他好好活着,活到寿终正寝。”
裴昭沅点了点头,随后对薄牧枫说:“残害你父兄之人还活着,尚未遭到报应,你求死,只会让你的仇人畅快,你父兄白白遭了罪,死后也无法安宁。”
薄牧枫倏然攥紧了拳头,眼睛红了,“他是我姨父,也是刑部尚书,手握实权,我虽是侯爷,但也只是一个虚衔而已,我就是个废物。”
裴昭沅随意说道:“那你更要好好活着了,他做了恶事,会遭反噬的,而你,不仅要活着看他受罪,还要接你父兄的尸骨回家。”
薄牧枫的确不想活了,毫无活下去的念头,对他来说,活着的每一日都无比煎熬。
但此刻,听到裴昭沅这些话,他突然不敢死,仇人尚未遭到报应,父兄尚未回家,他怎么敢死?
薄牧枫猛然抬眸,“小大师,我应该如做?”
薄父和薄牧述见裴昭沅三言两语便点燃了薄牧枫活下去的生机,对裴昭沅更是佩服了,昨夜,他们俩嘴皮子都说干了,薄牧枫仍然求死,死活要跟他们下去。
裴昭沅:“阵法已破,你父兄被夺走的气运会渐渐回归,刑部尚书所作的事情也会慢慢暴露出来,你多做善事,也能助气运快些回归。”
薄父和薄牧述保家卫国,身负强大气运,如今已被夺走一半。
薄牧枫明白了,郑重地点头。
裴昭沅突然说道:“你暗中观察了这么久,还不打算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