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啊!妹夫!你这脑子怎么长的!”
温瑞第一个抚掌大笑,看着巫源那瞬间惨白的脸,只觉得无比解气。
温景虽然觉得此法闻所未闻,过于凶险,但看着谢临渊虽然虚弱却笃定的眼神,
以及萧玉卿和白芷陷入沉思并未立刻反对的模样,他选择了沉默,只是握剑的手更稳,剑尖牢牢锁定巫源,杜绝他任何鱼死网破的可能。
萧玉卿与白芷快速交换着眼神和低声讨论。
“古籍确有记载,‘移花接木’可行,但过程凶险……”
巫源闻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阴恻恻地笑道,
“听见没有?谢临渊,你想拉着本座同归于尽?可惜,你这法子根本行不通!强行施为,不过是加速你的死亡!”
“谁说要同归于尽了?”谢临渊懒洋洋地瞥了巫源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小爷我惜命得很,还得留着去翻我家郡主的窗呢。”他这话说得极其自然,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温琼华刚退下去的红晕又“腾”地烧了起来,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临!渊!”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
“在呢在呢,”谢临渊赶紧赔笑,随即又正色道,
“你们说的风险,我都知道。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能在不受他威胁的情况下,彻底解开‘相思烬’,甚至反过来钳制他的方法。至于琳姐儿……”
他看向摩拳擦掌的小姑娘,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信任,
“琳姐儿天赋异禀,内力至阳至刚,正好克制这阴损蛊毒。而且她心思纯净,意志坚定,是引导内力最合适的人选。我相信她。”
王琳儿被他夸得小脸放光,胸脯挺得更高了,拍得砰砰响:“谢大哥放心!我肯定行!我爹说我内力就像我们北疆的野牛,又猛又听话吖!”
众人:“……”
这比喻,好像没什么毛病。
“你……你这个疯子!”巫源再也维持不住那邪魅狂狷的姿态,
声音尖利,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移花接木’岂是儿戏!更何况是转移到本座身上!这根本不可能成功!”
“哦?”谢临渊懒洋洋地挑眉,即便虚弱地倚着床头,那气死人的劲儿也分毫未减,
“国师大人这是……怕了?怕尝尝自己亲手调制的‘相思烬’是什么滋味?看来你这制蛊的水平,跟你这算计人的水平一样,都还欠点火候啊。”
“你——!”巫源气得浑身发抖,若非温景的剑还抵在喉咙上,他怕是真要扑上去跟谢临渊同归于尽。
“琳姐儿,”谢临渊不再理会他,转而看向兴奋得小脸通红的王琳儿,语气带着一种哄小孩似的商量,“这事儿有点风险,也可能很疼,你怕不怕?”
“怕?我才不怕呢!”王琳儿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大眼睛里全是跃跃欲试的光芒,“只要能救谢大哥,揍扁这个坏蛋,让我干什么都行吖!而且听起来就很好玩!”
“好玩……”萧玉卿在一旁听得嘴角微抽,这位王姑娘的词典里,大概就没有“危险”这两个字。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王琳儿,有些犹豫。琳姐儿内力刚猛无俦,但“移花接木”需要的是精微的控制,她能行吗?
“萧大哥你放心!”王琳儿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挥舞着小拳头保证,
“我爹教过我控制力气的!我还能用绣花针打蚊子呢!虽然……虽然那次不小心把墙打了个洞……但这次我一定能控制好吖!”
众人:“……”
更不放心了好吗!
谢临渊看向萧玉卿和白芷,“表哥,白芷,需要准备什么,尽管说。温景,温瑞,看好我们尊贵的‘花盆’,别让他乱动,也别让任何人打扰。”
他三言两语就将任务分配下去,虽然气息微弱,但那指挥若定的气势,仿佛他才是那个掌控全局的人。
萧玉卿和白芷立刻忙碌起来,准备银针、药物,并在王琳儿耳边快速低声讲解内力引导的要诀和注意事项。
王琳儿听得极其认真,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时不时还提出一两个……嗯,非常具有“琳姐儿特色”的问题,比如“内力是不是像揉面团一样揉过去就行了吖?”听得萧玉卿额头青筋直跳。
巫源被死死制住,看着眼前这群人竟然真的要实施那个疯狂的计划,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他试图挣扎,试图念动咒语催动谢临渊体内的蛊虫,但萧玉卿早有准备,几根银针下去,不仅封了他的穴道,连他的声音都暂时禁锢了,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一切准备就绪。
帐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王琳儿深吸一口气,走到谢临渊床边,又看了看被温景压着跪在地上、面目狰狞的巫源,小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她伸出双手,一只手轻轻按在谢临渊的心口,另一只手,则悬在了巫源的头顶。
“谢大哥,我要开始啦!你忍着点疼吖!”王琳儿说完,闭上了眼睛,按照萧玉卿教导的方法,缓缓调动起体内那如同小火山般磅礴刚猛的内力。
一股灼热而纯粹的气息,开始从她掌心透出,如同暖流,小心翼翼地向谢临渊心脉探去。
谢临渊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更多冷汗,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温琼华的心紧紧揪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与此同时,王琳儿另一只手上的内力,也化作无形的牵引,如同丝线,开始勾动巫源体内的某种气机——那是与他同源,用以控制“相思烬”的本源蛊力!
巫源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惊骇和痛苦,他能感觉到,自己种下的蛊毒,正被一股蛮横又精纯的力量,硬生生地从谢临渊体内剥离,然后通过那诡异的内力桥梁,反向朝着他自己涌来!
这是一种极其诡异而危险的平衡。王琳儿如同一个走在钢丝上的大力士,既要保证内力足够强韧能完成牵引,又要控制得极其精微,避免伤及谢临渊的心脉,更要抵挡住蛊毒反噬时带来的阴寒冲击。
时间一点点过去,王琳儿光洁的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小脸微微发白,显然消耗极大。但她咬紧牙关,纹丝不动,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全神贯注的坚定。
终于!
就在众人都快要窒息的时候,王琳儿猛地睁开眼睛,大喝一声:“过来吖!”
她悬在巫源头顶的手掌猛地向下一按!
“噗——!”
巫源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乌黑的血液,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般瘫软下去,脸色瞬间灰败,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而一股肉眼几乎可见的、带着粉色光晕的诡异气息,如同活物般,钻入了他的体内!
与此同时,谢临渊身体一颤,又是一口淤血吐出,但这次的血颜色却鲜红了许多。
他原本滚烫的体温开始迅速下降,虽然依旧虚弱,但眉宇间那萦绕的死气,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
“成功了?!”温琼华惊喜交加,连忙扶住几乎脱力的谢临渊。
萧玉卿和白芷立刻上前,分别检查两人。
白芷搭着谢临渊的脉,长长舒了口气:“郡主,主上脉象虽虚,但蛊毒已除!只需好生调养便可!”
萧玉卿检查了一下瘫软如泥、眼神空洞的巫源,眉头却微微蹙起:“蛊毒确实转移成功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