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内,剑拔弩张,杀机四溢。
面对突然闯入、杀气腾腾的谢临渊一行人,巫源眼中虽闪过一丝讶异,却并无多少慌乱,反而那妖异的兴味更加浓郁。
他轻抚着方才险些被箭矢射中的手腕,姿态依旧从容,仿佛眼前重重包围的不是敌人,而是值得品鉴的戏剧。
“谢大人真是……心急。本座与郡主相谈正欢呢。”巫源轻笑,深紫色的瞳孔扫过谢临渊、萧珩以及他们身后精锐的护卫,“看来,本座还是小瞧了诸位。”
谢临渊没搭理他,而是将温琼华仔细地、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确定她毫发无伤后,周身那骇人的戾气才稍稍收敛些许,但语气依旧带着后怕的紧绷:“吓着了没有?”
温琼华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甚至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等你来呢,有点慢。”
这话语里的平静和隐隐的抱怨,让巫源深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谢临渊这才转过身,目光如万年寒冰,死死锁定巫源,声音冷得掉渣:“不是你快,而是我们……等你很久了。”
萧珩持剑而立,眼神锐利,语气带着皇室特有的威压:“国师大人真以为,你那点调虎离山的把戏,能瞒得过谁?寺外的爆炸和骚乱,我们不过是将计就计,陪你演场戏,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罢了。”
沈砚沉默地站在另一侧,手中长剑嗡鸣,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快速扫过被谢临渊护得严严实实的温琼华,确认她无碍后,才重新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巫源身上,只是握剑的手更紧了几分。
巫源挑了挑眉,似乎对计划败露并不十分在意,反而饶有兴趣地反问:“哦?既然如此,谢大人为何不早些出现,任凭郡主受此惊吓?”他这话带着明显的挑拨。
谢临渊冷哼一声:“若不让你觉得计谋得逞,放松警惕,又如何能引出你这藏头露尾的真身?更何况……”他语气陡然转厉,杀意暴涨,“不让你这只阴沟里的老鼠亲自伸出爪子,又怎么好名正言顺地……剁了它!”
“从你的‘玉璧公主’踏入黎国京城的第一步起,她,还有你那个叫碧奴的侍女,就在暗影阁的严密监控之下。”
“你们在太子府的书房密谈,内容的确听不全,但足够我们知道你们包藏祸心。”
“大昭寺的埋伏?呵,从你们的人第一天来踩点,我们就一清二楚。寺里的和尚,有多少是你的人,有多少是我们的人,你要不要猜猜看?”
“那迷香确实有点意思,可惜,萧玉卿早就配好了对应的解药。青黛白芷,还有她们带着的人,提前就服下了。倒下?不过是演给你看的罢了。”
“寺外的爆炸和喊杀声?那是我的人在对你们埋伏在外围的死士进行清剿。现在,估计也清理得差不多了。”
他每说一句,巫源的脸色就阴沉一分。他发现自己自以为精巧的布局,原来早已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自己反而像是个在舞台上卖力表演、却不知观众一直在台下看笑话的小丑!
“至于这片竹林……”谢临渊的目光扫过这精致的竹屋,冷笑更甚,“确实是个杀人越货、绑架囚禁的好地方。可惜,现在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像铁桶一样的,是我的人。”
他上前一步,逼近巫源,周身的气势霸道而凛冽,带着绝对的压迫感:“现在,国师大人还觉得,是你抓住了我的夫人吗?”
“还是你觉得……”谢临渊的声音骤然变冷,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就凭你这点装神弄鬼的伎俩和外面那几个三脚猫的死士,今天还能走出这片竹林?”
巫源彻底收起了所有的轻慢和戏谑。他站在原地,苍白绝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眼睛,如同最深的寒潭,死死盯着谢临渊,又扫过他身后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温琼华。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那种诡异的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好……很好……谢临渊……本座倒是小瞧你了。”
他忽然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冰冷无比,带着一种偏执的疯狂:“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圣女……我要定了。我们……来日方长。”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甩袖袍!一股浓郁的、带着刺鼻气味的黑烟瞬间爆开,迅速弥漫整个竹屋,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小心有毒!”萧珩厉声喝道!
青黛白芷立刻护着温琼华后退。
谢临渊反应极快,几乎是同时出手,凌厉的掌风直劈向巫源刚才所站的位置!
然而,掌风过去,只打散了浓烟,原地早已不见了巫源的踪影!只有竹墙之上,不知何时开启了一道暗门,正在缓缓闭合!
“追!”谢临渊脸色铁青,立刻下令!
数名暗影阁精锐瞬间追入暗门。
谢临渊却没有立刻去追,他第一时间回到温琼华身边,紧紧抓住她的手,确认她真的无恙。
“他跑不了多远。”萧珩沉声道,“竹林外全是我们的人。”
很快,追击的侍卫回报:暗门通往一条极其隐秘的地下通道,出口在数里之外的一处河边,那里发现了船只离开的痕迹,巫源已然遁走。
“倒是准备得充分。”谢临渊冷哼一声,眼中寒芒不减。虽然主要目的是保护温琼华并粉碎对方的阴谋,但让主犯逃脱,终究是留下了后患。
他低头看向温琼华,语气放缓:“没事了,夫人。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