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的戈壁滩上,烈日早已失去往日的灼人温度,天空被一层灰蒙蒙的沙尘笼罩,风裹着沙砾掠过地面,发出“呜呜”的呼啸声,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李信率领的五百幽骑正行进在龟裂的戈壁上,马蹄踏过碎石,扬起细小的沙粒,士兵们脸上都带着疲惫——从居延泽出发已走了三天,戈壁的干燥让水囊消耗得比预想中更快。
“将军,风好像越来越大了!”一名士兵勒住马,指着远方的天际线,那里已升起一道黄褐色的“墙”,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逼近,“是沙暴!”
李信心中一紧,他曾听扶苏说过戈壁沙暴的凶险——一旦被卷入,轻则迷路失散,重则被流沙掩埋。“所有人听令!立刻取出防风面罩,用牵引绳连起来!”他高声下令,自己率先从马鞍旁取下一个羊毛缝制的面罩——这是扶苏特意让天工阁制作的,面罩上缝着细密的麻布滤网,能挡住沙砾,只留口鼻处透气,边缘还缀着皮绳,可紧紧绑在头上,防止沙尘灌入。
士兵们迅速行动,有的忙着绑面罩,有的从马背上解下牛皮牵引绳——每根绳子长五丈,一端系在自己的马鞍上,另一端系在前面士兵的马鞍上,五百人分成五十队,每队十人,队与队之间也用短绳连接,形成一张巨大的“绳网”,将人与马牢牢连在一起。“把马的眼睛也用麻布蒙住!别让沙粒伤了马眼!”赵佗补充道,他常年戍边,对应对风沙颇有经验。
话音刚落,沙暴已呼啸而至。狂风裹挟着沙砾,如刀子般刮在人身上,即使隔着羊毛面罩,也能感受到刺痛;天地瞬间陷入一片昏暗,能见度不足一丈,耳边只有风声与沙砾撞击面罩的“沙沙”声。马匹受惊,焦躁地刨着蹄子,想要挣脱牵引绳,士兵们死死拽住缰绳,口中低声安抚着战马,凭借牵引绳的拉力,勉强保持着队形,没有被风吹散。
沙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渐渐减弱。当风停沙落,戈壁滩恢复平静时,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心中一沉——几匹战马挣脱了牵引绳,不知去向,还有两匹马陷进了沙坑,只露出半截身子,早已没了气息;士兵们的面罩上积满了沙尘,有的士兵手臂被沙砾刮破,渗出血迹,但万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清点人数和物资!”李信下令,一边摘下面罩,吐出嘴里的沙粒。苏角很快回报:“少了三匹马,两匹陷进沙坑,一匹跑丢了;水囊还够支撑两天,干粮充足。只是……我们好像迷路了,分不清方向。”
众人看向四周,戈壁滩一望无际,全是相似的碎石与沙丘,根本找不到参照物。赵佗却镇定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个用磁石制成的罗盘——盘面刻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根细铁针始终指向南方。“别怕,殿下教过我用这个定位。”他蹲下身,将木盒放在平整的碎石上,待铁针稳定后,指着南方道,“我们之前的路线是向西北走,现在按罗盘指示,调整方向,再走两天就能到杭爱山脉的山口。”
士兵们见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李信拍了拍赵佗的肩膀:“多亏了你,也多亏殿下早有准备。把丢失的马匹物资登记好,我们尽快出发,争取在天黑前找到水源。”幽骑们再次整理行装,将陷在沙坑的马匹尸体掩埋,然后顺着罗盘指示的方向,继续向杭爱山脉前进——这场沙暴虽让他们损失了战马,却也让他们更加谨慎,更庆幸扶苏提前教给他们的求生技巧。
同一时刻,东线的克鲁伦河畔,却是另一番紧张激烈的景象。蔚蓝的天空下,黄河支流克鲁伦河泛着粼粼波光,河岸两侧的草原上,两支军队正严阵以待——南侧是蒙恬与扶苏率领的秦军主力,北侧是匈奴右贤王挛鞮莫率领的三万先锋骑兵。
秦军的阵地早已布置妥当:最前方是一道深两丈、宽三丈的壕沟,沟底密密麻麻插着削尖的木杆,木杆顶端还涂了牛油(防止腐烂,也更锋利);壕沟后方,每隔五十步便有一座沙袋棱堡,每个棱堡高丈余,由三层沙袋堆叠而成,中间留出射击孔,十名士兵驻守其中,有的手持弓箭,有的操控诸葛连弩;五十辆玄鸟火箭炮马车则隐蔽在棱堡后方,炮口微微上扬,对准匈奴骑兵可能冲锋的方向,炮尾的弹夹已装满弹药,操作手们双手按在炮身上,严阵以待。
“秦军这是要做什么?挖沟堆沙,是怕了我们不成?”匈奴右贤王挛鞮莫看着秦军的阵地,不屑地冷笑,“传令下去,全体冲锋!冲垮他们的壕沟,把秦军的铁车(火箭炮)抢过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三万匈奴骑兵如潮水般向秦军阵地冲来,马蹄踏在草原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尘土飞扬,遮天蔽日。骑兵们手持弯刀,口中发出呼啸,眼中满是对胜利的渴望——在他们看来,秦军的壕沟与沙袋根本挡不住匈奴铁骑的冲锋。
“弓箭手准备!”蒙恬高声下令,棱堡后的秦军弓箭手立刻拉满弓弦,箭簇对准冲锋的匈奴骑兵。待匈奴骑兵进入弓箭射程,蒙恬一声令下:“放箭!”
“咻咻咻!”箭矢如雨点般射出,不少匈奴骑兵中箭落马,但后续的骑兵依旧悍不畏死地向前冲,很快便抵达壕沟前。有的骑兵试图跃过壕沟,却被沟底的尖木刺穿马蹄,摔进沟里;有的骑兵想下马填沟,却被棱堡后的诸葛连弩射中,倒在壕沟边。
“玄鸟火箭炮,目标:匈奴骑兵密集处,放!”扶苏站在后方的高台上,手持令旗,高声指挥。他目光锐利,准确判断出匈奴骑兵的冲锋核心——右贤王所在的中军位置。
“轰!轰!轰!”五十辆火箭炮同时发射,黑色的弹丸拖着青烟,如流星般飞向匈奴骑兵群。弹丸落在骑兵密集处,瞬间炸开,碎石与火焰四溅,将周围的骑兵炸得人仰马翻,血肉模糊。一轮齐射过后,匈奴骑兵的冲锋阵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惨叫声与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
“再放一轮!”扶苏再次下令,火箭炮操作手迅速更换弹夹,第二轮弹丸再次射出,又一次在匈奴骑兵中炸开。这一次,匈奴骑兵彻底慌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根本无法靠近秦军阵地,只能在原地挨打。
“撤!快撤!”挛鞮莫看着眼前的惨状,脸色惨白,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他没想到,秦军的“铁车”竟如此厉害,自己的三万先锋骑兵,连秦军的壕沟都没越过,就损失了近千人。匈奴骑兵如潮水般退去,秦军也没有追击——他们的任务是拖住匈奴主力,而非击溃他们。
扶苏走下高台,蒙恬迎了上来,语气带着赞叹:“殿下的指挥太妙了!火箭炮的威力配上壕沟棱堡,简直是匈奴骑兵的克星!”
扶苏摇摇头,语气沉稳:“这只是开始。头曼单于还有六万骑兵没到,我们还要继续加固阵地,等他们的主力来,再给他们一次教训。”
克鲁伦河畔的风渐渐平息,秦军士兵们开始清理战场,修复棱堡,而远处的匈奴营地中,挛鞮莫正派人向头曼单于送信,诉说秦军火箭炮的恐怖——他不知道,自己的“惨败”,正是扶苏想要的结果;而西线的幽骑,已穿过杭爱山脉,离匈奴单于庭越来越近,一场针对冒顿的猎杀,即将迎来最终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