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公元五年夏,咸阳城的暑气已渐渐浓烈,太子府外的梧桐树枝繁叶茂,投下斑驳的树荫。一辆装饰简朴的马车缓缓停在府门前,车帘掀开,一名身着粗布长衫、身形挺拔的少年走了下来——他面容清秀,眉宇间带着几分沉稳,腰间别着一把磨得发亮的青铜剑,正是从淮阴辗转而来的韩信。
“韩公子一路辛苦,太子殿下已在府内等候。”内侍上前躬身行礼,引着韩信走进府中。穿过几重庭院,来到正厅,扶苏正坐在案前批阅奏折,见韩信进来,立刻放下朱笔,起身笑道:“韩信,一路从淮阴到咸阳,辛苦了。孤等你这人才,可是等了许久。”
韩信连忙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拘谨却不失坚定:“草民韩信,拜见太子殿下。蒙殿下不弃,召草民来咸阳,草民定当效犬马之劳。”
“不必多礼。”扶苏扶起他,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剑上,“孤已为你安排了住处,只是有个特别的考量——孤让你与项梁、项羽叔侄同住一处宅院,你可愿意?”
韩信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扶苏的用意——项氏是楚国旧贵族,项羽勇武过人,自己若能与他们提前熟悉,日后若有军旅之事,或能更好地配合。“草民听从殿下安排。”
扶苏满意点头,亲自引着韩信前往项氏的宅院。刚到门口,便听到院内传来“呼呼”的风声——只见项羽赤裸着上身,正挥舞着一把沉重的铁戟,戟尖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气势,地面上的青石砖已被他踩出浅浅的脚印。项梁则坐在廊下的竹椅上乘凉,手中拿着几张竹纸,神色却有些落寞,与三年前刚到咸阳时的热情满满判若两人。
“项将军好武艺!”扶苏笑着鼓掌,“看来这三年,你的武义又有长进。”
项羽见是扶苏,停下动作,用麻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语气带着几分骄傲却还算客气:过奖了。”
扶苏侧身让过韩信,对项羽道:“孤今日带了一位人才来,给你认识——这位是韩信,日后定是能统领千军万马的帅才,你可要好好珍惜,多与他交流。”
项羽打量着韩信,见他身形虽挺拔却略显文弱,心中虽有几分轻视,却也没表露出来,只是微微点头:“久仰韩公子大名。”
韩信连忙拱手:“项将军勇武之名,草民早有耳闻,日后还请将军多多指教。”
扶苏又转向项梁,刚想开口,项梁却先站起身,语气冷淡:“太子殿下,臣虽接了您的印信,留居咸阳,却也只是为了保全项氏族人,您若想让臣为大秦效力,便免开尊口吧。”
扶苏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反而笑着坐下,端起内侍送来的凉茶:“孤今日来,并非要先生为大秦做事,而是有一事想与先生商议——孤听闻先生与范增先生颇有交情,孤几次派人去请范先生出山,都被他婉拒了。”
项梁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范增是他的旧友,足智多谋,若能得他相助,项氏复国或许还有希望,可他如今对复国早已不报希望,又何必连累范增? 项梁开口到,太子请不动的人,我那能请的动。
“先生为何不愿帮孤?”扶苏继续道,“其实您不是帮孤,是帮您自己。范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若能请他来咸阳,正好助你们项家东山再起。没有贤才辅佐,仅凭项将军的勇武,如何能恢复故国?您亲自写信,范先生定会给您这个面子,带家眷来咸阳相助。”
“你休想!”项梁猛地放下茶杯,语气带着几分警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把范增也骗来咸阳,软禁起来,断我项氏的助力!”
扶苏却不辩解,只是让人从马车上搬下几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用纸印刷装订成册的兵法书籍,有《孙子兵法》《吴子》,还有大秦天工阁整理的《行军扎营要略》《火器使用图谱》,纸张洁白,字迹清晰,比竹简轻便百倍。
“这些兵法,是孤特意让人印刷的,送予你们。”扶苏拿起一本《火器使用图谱》,递给项羽,“项将军,多学学这些兵法,尤其是火器战术,日后领兵打仗,用得上。”
项羽接过图谱,翻了几页,见上面画着玄鸟火箭炮的构造与布阵方法,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却仍嘴硬:“面对千军万马,我一人持戟便可破阵,何须这些旁门左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扶苏笑着看向韩信,“韩信,你精通兵法,日后可多与项将军交流;项将军,你武艺超群,也教教韩信骑马射箭,他未来可是要成为‘兵仙’的人,总不能连骑术都不精吧?”
“兵仙?”项羽撇撇嘴,却也没反驳——他虽骄傲,却也知道兵法的重要性。韩信则连忙道谢:“多谢殿下安排,草民定当向项将军请教。”
项梁看着眼前的一幕,又看了看那些珍贵的兵法书籍,心中虽仍有警惕,却也忍不住动摇——或许,扶苏说的是真的?若能请范增来,或许项氏真的还有机会?他沉默片刻,起身道:“殿下请自便,我去书房处理点事。”说罢,便独自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扶苏见他离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韩信道:“你在此安心住下,有任何需求,随时派人去太子府找孤。”随后又对门口的门卫使了个眼色,门卫会意地点点头。
扶苏离开后,门卫立刻派人去太子府禀报——三年来,项氏宅院内的所有亲信,早已被扶苏不动声色地换成了自己人,项梁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
一个时辰后,太子府的内侍匆匆送来一封密信——正是项梁写给范增的。扶苏拆开一看,信中写道:“扶苏欲诱你入咸阳,实则软禁,速带家眷迁往别处躲避,切勿现身。”
“果然如此。”扶苏冷笑一声,召来擅长模仿笔迹的吏员,让他将信中的内容修改为:“扶苏真心请你出山,助我项氏复兴,速带家眷来咸阳汇合,大事可成,切勿延误。”吏员模仿项梁的笔迹,将信重新抄写一遍,用印泥盖好项梁的私印,随后派人快马送往范增的住处。
“这回,看你还能不能躲得掉。”扶苏将原信烧毁,心中暗忖——范增是项羽的重要谋士,若能将他留在咸阳,既能断项羽未来的助力,又能为大秦所用,一举两得。
刚处理完范增的事,两名传信官便同时赶到,手中各捧着一封密信。第一封是徐福从琅琊港送来的,信中写道:“殿下,南方会稽港的木料已浸泡两年,虽未达三年之期,却也勉强可用,臣已率船队南下,准备建造五艘尖底福船,用于航海训练,待船只建成,便尝试沿海航行至辽东,验证船只性能。”
“徐福的造船计划终于有进展了。”扶苏满意点头——有了新的福船,日后探索东海、寻找美洲的三叶橡胶树,便有了基础。
第二封密信来自番禺(今广州),是王离派人送来的。信中写道:“殿下,臣已率部进驻番禺,正在休整。近日有考察团抵达,言其在中南半岛找到高产稻种(占城稻祖先),因返程船只沉没,稻种与部分物资沉于红河河口,恳请殿下派人打捞;考察团计划在番禺附近先试种稻种,待成功后再推广至岭南各地。”
“找到稻种了!”扶苏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激动——高产稻种对大秦的农业发展至关重要,尤其是岭南地区,气候湿热,若能种出一年两熟的水稻,便能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他立刻提笔回信,命番禺当地官吏组织潜水士兵,尽快打捞红河河口的稻种与物资;同时让天工阁派农官前往番禺,协助考察团试种,务必确保稻种存活。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太子府的庭院中。扶苏站在舆图前,手指从咸阳指向淮阴(韩信)、指向琅琊港(徐福)、指向番禺(稻种),心中满是期许——韩信的到来,为大秦增添了帅才;范增若能来咸阳,又添智囊;徐福的造船与考察团的稻种,更是为大秦的未来铺就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