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东郊的皇家校场被装点得格外庄重。北侧搭建起高高的观礼台,玄色锦幔随风飘扬,御座上铺着雪白的狐裘,嬴政端坐中央,两侧依次列坐文武百官——李斯身着紫色朝服,手中攥着一卷关于钢铁产能的奏疏,却频频看向校场中央;冯去疾、冯劫并肩而坐,低声讨论着近日辽东煤矿的开采进度;周勃、夏侯婴等武将则按捺不住兴奋,目光紧紧锁定在五辆改装战车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钢刀。
校场中央,五辆玄色战车呈“一字长蛇阵”排开,与传统战车截然不同——车身缩短了三尺,取消了冗余的戈手站位,只留三个岗位;车轮是深黑色的橡胶轮胎,搭配闪亮的钢质滚珠轴承,轻轻一推便能灵活转动;车厢两侧加装了弧形钢板,钢板中央嵌着一个黑黝黝的钢铁架体,32根钢制发射管整齐排列,如同蜂群归巢,管口中隐约能看到火箭的尾翼,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慑力。
“殿下,这火箭弹身换了竹子,尾翼用了杨木片,重量比之前轻了三成,射程能稳定在100到200步之间,装弹速度也快了不少。”墨言快步走到观礼台下方,躬身向扶苏禀报,手中捧着一个满装的弹匣,“每个弹匣32支火箭,战车旁备了五个,足够支撑三轮齐射。”
扶苏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观礼台——嬴政正抬手示意,显然已迫不及待。他转身对校场中的士兵高声下令:“按预定方案,开始演习!目标:前方200步处模拟匈奴骑兵阵型!”
校场东侧的靶场区,早已用草靶扎成了两百个“匈奴骑兵”——草靶身披皮甲,手持木枪,密集地排列成五列,模拟骑兵冲锋时的阵型,每个草靶上都系着红色布条,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五名车夫同时拉动缰绳,四匹西域良马轻嘶一声,战车缓缓向前,停在距离靶场200步的位置。发射手迅速转动摇柄,调整发射角度,仰角约30度——这个角度经过十次测试,能让火箭飞得最远且覆盖范围最广。换弹手则从车厢旁提起满装的弹匣,对准发射架的卡扣轻轻一推,“咔嗒”一声脆响,弹匣稳稳卡入,32支火箭瞬间就位,竹制弹身泛着淡淡的光泽,尾翼上的硫磺引信清晰可见。
“点火!”随着扶苏一声令下,五名发射手同时点火。
刹那间,校场上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啸声——5辆战车,每辆32支火箭,共160支火箭同时喷出蓝色火焰,火焰裹挟着硫磺的辛辣气味,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白色烟迹,如同160条狰狞的火龙,朝着靶场扑去。阳光被火焰映得微微发红,观礼台上的百官不约而同地起身前倾,连嬴政都攥紧了御座的扶手,眼中满是震惊。
不过两息时间,火箭便抵达靶场。先是一阵密集的“噗噗”声——火箭精准地扎进草靶群,紧接着,160声爆炸接连响起,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形成一片宽十丈、长二十丈的火海。爆炸产生的气浪吹得周围的旗帜猎猎作响,预制破片如同暴雨般飞溅,草靶上的红色布条瞬间被撕碎,木质枪杆断裂成碎片,连扎草靶的木桩都被炸得东倒西歪。
烟雾渐渐散去,百官们定睛看去——原本整齐的草靶阵已变成一片狼藉,地面布满深浅不一的弹坑,残存的草靶要么断成两截,要么浑身插满破片,没有一个完好无损。周勃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得盖过了校场的风声:“好!太好了!这威力,比投石机强十倍!200步外,一排放过去,匈奴骑兵就是一片火海,根本冲不过来!”
李斯扶了扶腰间的玉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此前的回回炮(配重投石机),不仅笨重,射程才80步,还得十几人才能操作;如今这火箭战车,三人便能操控,射程200步,还能移动射击——此物若列装军中,北方边防的压力至少能减一半!”
冯去疾也连连点头,语气带着务实的赞叹:“更难得的是成本——弹身用竹子,尾翼用杨木,都是常见的材料,比青铜弩箭便宜三成;火药虽需提纯,可工业苑每月能产千斤,完全够用。日后推广到边军,寻常士兵稍加训练就能操作,比培养弩手容易多了。”
嬴政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靶场,嘴角渐渐扬起笑容,对身旁的蒙毅道:“扶苏这孩子,总能给朕带来惊喜。此前朕还担心战车兵没落,如今有了这‘利器’,战车兵不仅能保住,还能成为我大秦的‘王牌’!”
蒙毅躬身应道:“陛下所言极是。此武器射程远、威力大,还能灵活移动,对付匈奴的骑兵冲锋、百越的山地游击战,都能派上大用场,实乃大秦之幸!”
就在百官热议之时,扶苏再次下令:“第二轮演习,使用‘地狱火燃烧弹’,目标:靶场西侧模拟敌军营地!”
校场西侧的靶场,用麻布搭建了十个模拟帐篷,帐篷旁堆放着干草与木柴,完全仿照匈奴营地的布局。五辆战车迅速调转方向,换弹手取下空弹匣,换上装满地狱火燃烧弹的新弹匣——这些燃烧弹的弹头是陶制的,比普通火箭弹头粗一圈,陶壳上刻着细密的纹路,里面装满了酒精、桐油与生石灰的混合物,引信更长,能延时三息。
“点火!”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啸,160枚地狱火燃烧弹拖着更长的火焰,飞向模拟营地。这次没有密集的爆炸,取而代之的是“轰”的一声——第一枚燃烧弹落在帐篷上,陶壳碎裂,酒精与桐油瞬间流出,生石灰遇水(空气中的潮气)剧烈发热,瞬间点燃火焰。紧接着,其余燃烧弹接连落下,十个帐篷同时起火,干草与木柴助长了火势,很快便形成一片熊熊火海,火焰高达三丈,浓烟滚滚,连观礼台都能感受到热浪。
“快!用水灭火!”扶苏特意安排了十名士兵,推着装满水的木桶冲向火海,试图扑灭火焰。然而,水刚泼到火上,火焰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腾”地一下蹿得更高——酒精与桐油浮在水面上,在加上生石灰遇水反应,水越泼,火势蔓延得越快,十个帐篷很快便烧成了灰烬,地面的干草也燃成了焦炭。
观礼台上瞬间安静下来,百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火海,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曾任秦庄襄王时期的将军)颤巍巍地站起身,指着火海,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这是神迹吗?水竟灭不了这火,此物之威,堪比天雷!”
一位参与过伐楚之战,见过无数惨烈的战场的将军,此刻却也瞪大了眼睛:“以前对付敌军营地,得派死士夜袭纵火,还未必能成功;如今只需一轮齐射,200步外就能烧了营地,根本不用近身——这武器,能改变打仗的法子啊!”
嬴政再也坐不住,起身走下观礼台,快步走向战车。他伸手摸了摸仍有余温的发射架,又拿起一枚未使用的地狱火燃烧弹,掂了掂重量,对扶苏道:“此物当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你可有想法?”
扶苏躬身答道:“儿臣以为,此武器如玄鸟(大秦图腾之一,象征祥瑞与力量)衔火,从天而降,可命名为‘玄鸟火箭炮’。”
“玄鸟火箭炮……好名字!”嬴政大笑起来,声音传遍校场,“就叫玄鸟火箭炮!即刻下令,让工业苑扩大生产,优先列装北方边军与止戈卫;同时,让墨家弟子编写操作手册,在军中挑选士兵,组建专门的‘火箭战车营’,由夏侯婴负责训练!”
夏侯婴立刻单膝跪地,声音洪亮:“末将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三个月内,让火箭战车营形成战力!”
百官们纷纷上前祝贺,校场上的气氛达到了高潮。李斯走到扶苏身边,语气带着几分敬佩:“太子此前力主研究火药,臣当时还担心无用,如今看来,是臣目光短浅了。这玄鸟火箭炮,不仅能稳固边防,还能让大秦的军威传遍天下,实为万世之功!”
扶苏笑着摇头:“此非儿臣一人之功,多亏墨家兄弟的巧思、工匠们的辛苦,还有父王的支持。玄鸟火箭炮只是开始,日后我们还能改进射程、增加威力,让它成为守护大秦的利器。”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校场上,玄鸟火箭炮的钢铁架体反射着光芒,五辆战车整齐排列,如同五头蓄势待发的巨兽。嬴政站在战车旁,望着远处的火海,心中满是豪情——有了这玄鸟火箭炮,大秦不仅能守住万里江山,还能开拓更广阔的疆域;而这一切,都源于扶苏那超越时代的智慧,源于大秦不断革新的勇气。
百官们跟在嬴政身后,缓缓离开校场,谈论的话题始终离不开玄鸟火箭炮,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扶苏知道,从今日起,大秦的军事史将翻开新的一页——火药的威力不再局限于小小的手榴弹,而是真正成为改变战场格局的力量,而战车兵,也将在玄鸟火箭炮的加持下,重新崛起,成为大秦军队中最耀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