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墨痕已经端坐在新建成的庇护所门前,耳朵机警地竖立着,琥珀色的眼睛扫视着四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茅草屋顶上时,它站起身,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东边的栅栏需要加固,」它用鼻子轻触一根略微松动的木桩,「昨天孩子们玩耍时碰到的。」
苏晓棠刚来到工地,就收到了墨痕传递来的第一条讯息。她惊讶地检查那根木桩,发现确实有些松动。你真是个小机灵鬼。她笑着揉了揉墨痕的脑袋,找来工具开始加固。
墨痕满意地摇摇尾巴,继续它的巡视。它先是检查了屋顶的茅草铺设是否严密,用爪子轻轻拍打几个可能漏雨的地方;然后又去查看食槽和水槽的安装是否牢固;最后,它甚至细心地用鼻子嗅遍每个角落,确保没有留下任何可能伤到动物的尖锐物。
「这里有个钉子露出来了,」它在一处墙角停下,用爪子指着地面,「会划伤小动物的脚掌。」
正在搬运草料的陆承泽闻声赶来,果然发现了一枚凸出地面的钉子。他惊讶地看着墨痕: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昨天检查时都没注意到。
墨痕骄傲地昂起头,传递来得意的意念:「这是我的职责。」
随着太阳升高,工地上渐渐热闹起来。今天要来安置第一批——那只被救活的小羊羔、杨大嫂家康复的母鸡,还有李老栓家那头年迈的老驴。
墨痕显得格外忙碌。它不仅要巡视工地,还要安抚即将入住的新成员。当杨大嫂抱着鸡笼走来时,它立刻迎上前去,用温和的意念与受惊的母鸡交流:
「别害怕,这里很安全。」
原本在笼子里扑腾的母鸡渐渐安静下来,发出轻柔的声,似乎在回应墨痕的安抚。
小羊羔被苏晓棠抱来时,墨痕更是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它亦步亦趋地跟在小羊身边,用鼻子轻轻推着它的后背,引导它熟悉新环境。
「这里是吃草的地方,那里是喝水的地方,」它像个细心的向导,「晚上可以睡在那个柔软的草堆上。」
小羊羔似乎听懂了,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墨痕的脖子。
最让人感动的是李老栓牵着老驴来时的一幕。这头为李家劳作了一辈子的老驴,因为年迈体弱,已经不能再干重活。它步履蹒跚地走进庇护所,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和不安。
墨痕缓步上前,没有像对待其他动物那样急切,而是静静地站在老驴面前,仰头注视着它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发出温和的意念:
「辛苦了,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老驴仿佛听懂了,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眼角竟渗出了泪水。它用鼻子轻轻碰了碰墨痕的额头,像是在表达感谢。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李老栓抹着眼泪说:这老伙计在我家干了二十年活,从来没享过福。现在总算有个安度晚年的地方了。
中午时分,墨痕的还没有结束。当李文斌和其他知青在树荫下休息时,它警惕地巡视着周围,确保没有闲杂人等或野狗靠近。有几个调皮的孩子想偷偷溜进庇护所看小动物,都被墨痕及时——它并不凶恶,只是用坚定的目光和低沉的呜咽声表达着拒绝。
「现在还不是参观的时候,」它向孩子们传递着善意的警告,「它们需要安静。」
令人惊讶的是,孩子们似乎能理解墨痕的意思,都乖乖地退到了围栏外。
下午,陆承泽开始安装他特制的自动喂水装置。这个利用废旧材料改造的装置相当精巧,可以通过浮球自动控制水位。墨痕对这个新设备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它围着装置转来转去,时不时用爪子轻轻拨动浮球。
「这个设计很巧妙,」它向苏晓棠传递着观察结果,「但是出水口太小了,老驴喝起来可能会费劲。」
苏晓棠把这个问题转达给陆承泽。陆承泽检查后十分惊讶:墨痕说得对,我确实没考虑到大型动物的需求。他立即对装置进行了改进。
这一幕被前来送草料的王大叔看在眼里,他啧啧称奇:这狗真是成精了!连这个都懂!
渐渐地,村民们对墨痕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起初还有人觉得苏晓棠养这么大一条黑狗是浪费粮食,现在却都开始佩服它的灵性。就连最顽固的王寡妇,今天来送菜叶时,都特意给墨痕带了一块肉骨头。
给,看门狗。王寡妇把骨头放在墨痕面前,语气虽然还是那么生硬,但眼神已经柔和了许多。
墨痕并没有立即吃掉骨头,而是先抬头看了看苏晓棠,得到允许后才小心翼翼地叼起骨头,放在自己的旁边——它要先完成工作,才能享受美食。
夕阳西下时,庇护所迎来了今天的最后一位访客——赵四。他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里却提着一桶清水。
听说你们这缺水,他把水桶放在门口,眼睛看着别处,反正我也要去挑水,顺路。
墨痕走上前,没有像往常那样对他保持警惕,而是轻轻嗅了嗅水桶,然后抬头看着赵四,传递出善意的意念:
「谢谢。这水很干净。」
赵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别扭地摸了摸鼻子,嘟囔着:这狗今天怎么不叫了?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苏晓棠看着赵四远去的背影,轻声对墨痕说:你好像开始接受他了?
墨痕摇摇尾巴,目光深邃:「他在改变。虽然很慢,但是确实在改变。」
夜幕降临,庇护所里的动物们都安顿下来。小羊羔偎在干草堆里睡得正香,母鸡在特制的栖架上闭目养神,老驴在宽敞的隔间里悠闲地反刍。墨痕完成最后一轮巡视,确认一切安好后,才终于趴下来享用王寡妇给的那块肉骨头。
月光下,陆承泽和苏晓棠坐在庇护所门前的石阶上,看着墨痕专注啃骨头的模样。
有时候我觉得,苏晓棠轻声说,墨痕比我们更懂得该怎么照顾这些动物。
因为它用的是心。陆承泽的目光柔和,动物之间的交流,往往比人类更加直接和纯粹。
墨痕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抬起头,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
「因为它们都是我的同伴。保护同伴,不需要理由。」
夜深了,墨痕依然坚守在岗位上。它时而起身巡视,时而趴下小憩,但耳朵始终保持着警觉。庇护所里偶尔传来动物的梦呓声,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温馨。
在这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墨痕不仅仅是一条看门狗,更是这个新生庇护所的守护者,是连接人类与动物之间的特殊桥梁。它的每一个举动,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道理:所有的生命都值得被温柔以待。
而当第一缕晨光再次洒向庇护所时,墨痕已经精神抖擞地开始了新一天的。它知道,今天的任务将会更加繁重,因为会有更多需要帮助的动物来到这里。但它并不畏惧,因为在它身后,有苏晓棠,有陆承泽,有所有善良的村民,还有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
在这里,每一个生命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包括这条懂得守护的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