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婉清之事虽像一场闹剧般收场，却给夜烬和龙惊墨敲响了警钟。暗处的对手似乎无孔不入，连龙家后院这等私密事都能被利用起来。
三日后，黄昏时分。
龙惊墨正在药房整理从太医院带回来的医案，试图从中寻找缓解幽冥噬魂咒的线索，窗外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节奏独特。
是青雀的暗号。
她放下医案，对侍立的白芷使了个眼色。白芷会意，立刻走到院中看似随意地修剪花枝，实则警惕地留意着四周动静。
片刻后，一道纤细灵巧的身影如同落叶般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正是青雀。她依旧作普通侍女打扮，但眼神比往日更加晶亮，带着几分邀功的雀跃。
“小姐，”青雀压低声音，难掩兴奋，“有重大发现！”
龙惊墨给她倒了杯水：“慢慢说，查到什么了？”
青雀接过水一饮而尽，快速道：“我按小姐和王爷的吩咐，重点盯着二皇子府和龙家那边。龙婉清那边暂时没发现她和二皇子有直接接触，但她身边的嬷嬷前几日的确偷偷去过城西的锦绣绸缎庄，而那绸缎庄的幕后东家……经查，与二皇子母族端嫔的娘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果然！龙婉清突然跳出来，背后确实有人怂恿，线索直指二皇子夜轩！
“还有呢？”龙惊墨神色凝重。
“重点在二皇子这边！”青雀声音压得更低，“我买通了二皇子府一个负责采买的小管事，据他酒后透露，府里最近确实来了几位神秘的客人，被奉为上宾，深居简出。其中一人，约莫四十岁上下，面白无须，说话带着点奇怪的腔调，而且……右手只有四根手指！”
面白无须？奇怪腔调？右手四指？
龙惊墨心中猛地一跳，一个念头闪过：“难道是……宫里出来的？”
“小姐英明！”青雀点头，“我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发现此人极有可能是十年前因过错被贬出宫的前司礼监随堂太监，**高德禄**！”
司礼监！那可是曾经掌管内外奏章、传宣谕旨的重要机构！即便被贬，其掌握的人脉和宫中秘辛也不容小觑。
“这高德禄离宫后便不知所踪，没想到竟投到了二皇子门下。”龙惊墨沉吟，“二皇子将他奉为上宾，所图必然不小。”
“还有更惊人的！”青雀凑近道，“我设法跟踪了高德禄一次，发现他暗中去了南城一处不起眼的民宅。那民宅里住着的，竟是**前太子夜霖的一个失势旧部**！此人曾在兵部任职，知道不少军中隐秘！”
龙惊墨眸光一凛。二皇子不仅在结交文臣，暗中接触宫中旧人，竟然还在染指军权？他想做什么？
“另外，”青雀继续汇报，“关于幽冥殿残余势力的下落，也有了些眉目。据几个城狐社鼠透露，最近确实有一批形迹可疑的生面孔在京城活动，他们出手阔绰，但行事诡秘，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我怀疑，他们可能就是幽冥殿的漏网之鱼，而二皇子打听他们的下落，恐怕是想收为己用！”
文臣、宦官、军中旧部、江湖余孽……二皇子夜轩，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皇子，暗中编织的关系网竟已如此庞大复杂！他隐忍这么多年，如今太子倒台，他终于按捺不住，要露出獠牙了。
“做得很好，青雀。”龙惊墨赞许道，“这些消息非常重要。继续盯着，尤其是高德禄和那个太子旧部，务必查清他们密谈的内容。还有，查查二皇子最近的资金往来，养着这么一批人，开销必然不小，钱从何来也是一个突破口。”
“是，小姐！”青雀领命，身形一闪，又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窗外。
龙惊墨坐在原地，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消化着青雀带来的信息。二皇子的野心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他不仅想争夺储位，其准备之充分、手段之老辣，绝非一日之功。
夜幕缓缓降临，王府内灯火次第亮起。龙惊墨起身，准备去找夜烬商议。这场储位之争，因为二皇子的暗中发力，恐怕要比想象中更加激烈和凶险。而他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