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子镇开车回大安县城的路上,周朝龙把车窗降下来一半,晚风呼呼地灌进来,吹散了一身的烟酒味和案牍劳形的疲惫。
这段时间在镇上又是搞乡村振兴,又是和陈建国那帮老狐狸斗法,脑子里的弦绷得太紧。
今儿个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溜回来,他没提前打招呼,就是想给刘梦珊一个措手不及的惊喜。
车子拐进县城主干道,霓虹灯闪烁,比起石子镇那种黑灯瞎火的地方,县城到底还是多了几分红尘烟火气。
路过小吃街的时候,那股子孜然羊肉混合着臭豆腐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周朝龙肚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心想梦珊那丫头平时在组织部上班,端着架子,肯定不好意思来这种地方大快朵颐。
他把车往路边一停,熟门熟路地挤进人群。
“老板,来三十串羊肉,十串板筋,多放辣!”
“好嘞!周局……哎哟,这不是周局长吗?”烧烤摊的老板眼尖,虽然周朝龙现在不在县局待了,但这大安县稍微有点头脸的小老板,谁不认识这位年轻的新贵?
“别喊局长,今儿就是个嘴馋的食客。”周朝龙笑着递过去一根烟,“赶紧烤,家里那位还饿着呢。”
提着一大袋子还在滋滋冒油的夜宵,周朝龙回到了家属院。
站在自家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这才轻轻叩响了房门。
“咚咚咚。”
屋里传来拖鞋踢踏的声音,紧接着是刘梦珊略带疑惑的问话:“谁啊?这么晚了。”
“送外卖的。”周朝龙压着嗓子回了一句。
门“咔哒”一声开了。
刘梦珊穿着一身淡粉色的丝绸睡衣,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手里还拿着半个苹果。
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高大身影,她愣了足足两秒,手里的苹果差点没拿稳。
“老公?!”
刘梦珊那双漂亮的杏眼瞬间瞪大,惊喜的光芒简直要溢出来。
她顾不上矜持,直接扑进了周朝龙的怀里,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你个坏蛋!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这周又不回来了呢!”
周朝龙一手提着夜宵,一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腰,顺势把门带上,笑着在她是额头上亲了一口:“提前说了那还能叫惊喜吗?”
“我要是说回来,你肯定又得忙活一桌子菜,累着了怎么办?”
刘梦珊把脸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心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瞬间被填满了。
“老公,我真想你。”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带着一丝撒娇的鼻音。
“我也想你。”周朝龙把她抱到沙发上放下,把手里的袋子晃了晃,“先别忙着煽情,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趁热吃,凉了就腥了。”
刘梦珊看着那一堆油汪汪的烧烤和臭豆腐,眼睛都亮了。
她在单位是组织部的干部,平时要注意形象,这种路边摊确实很久没碰了。
“哇,这也太香了!”刘梦珊也不顾形象了,抓起一串羊肉就咬了一口,吃得嘴唇油光发亮,“你也吃呀。”
周朝龙坐在旁边,看着她吃得像个小仓鼠,心里一阵满足。
他在外面勾心斗角,为的不就是这点温馨的小日子吗?
“我不饿,路上吃过了,专门买回来喂你的。”周朝龙抽了张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眼神里带着一丝坏笑,“多吃点,补补体力,今晚你可是有个大亏要吃。”
刘梦珊正嚼着板筋,听到这话动作一顿,随即反应过来这吃亏是什么意思。
一张俏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子,她娇嗔地瞪了周朝龙一眼,把手里的竹签轻轻戳了他一下:“周朝龙,你正经点行不行?”
“刚回来就没个正形,满脑子都是那种事。”
“这怎么就不正经了?”周朝龙一脸无辜,“夫妻敦伦,那是天地大道。”
“再说了,所谓小别胜新婚,我要是没点想法,那你才该哭了。”
“呸!歪理邪说。”刘梦珊虽然嘴上啐他,但眉眼间却全是春意,显然也是动了情。
两人酒足饭饱,刘梦珊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像只慵懒的猫一样依偎在周朝龙怀里,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
电视里放着无聊的肥皂剧,但谁也没心思看。
气氛逐渐变得有些旖旎。
刘梦珊突然凑到周朝龙耳边,吐气如兰,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老公……上次回京城,我把大学时候那套拉拉队的衣服带过来了……”
周朝龙听得心头一跳,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当年刘梦珊在大学操场上青春洋溢的样子,那短裙,那长腿……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在哪?”
“在衣柜最下面那层……”刘梦珊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我去换……”
“不用你去,我抱你去。”
周朝龙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刘梦珊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浴室走去。
“哎呀,先洗澡,一身烧烤味……”
“一起洗!”
浴室里水汽氤氲,磨砂玻璃上很快便蒙上了一层雾气。水流声掩盖了细碎的低语和压抑的喘息。
这一夜,大安县的月色格外温柔。
周朝龙把这段时间积攒的思念和压力,全都化作了最原始的动力。
刘梦珊那套大学时的衣服终究没能穿太久,便成了地板上的点缀。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
刘梦珊还要去组织部上班,虽然浑身酸软不想动弹,但还是强撑着爬了起来。
她在镜子前照了半天,特意选了一条高领的丝巾系上,遮住脖子上那几处明显的红痕,临出门前还狠狠拧了周朝龙一把。
“都怪你,要是被同事看见了,我这脸往哪搁?”
周朝龙躺在床上,神清气爽地看着老婆出门,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
等刘梦珊走了,周朝龙也没闲着。他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半,这个点,大家都上班去了,正是串门的好时候。
他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了身休闲装,出门直奔陈春香家。
陈春香是唐鑫的老婆。
唐鑫以前是他在户政科的老领导,领导不行自己得上啊。
这老唐身体不行,那是局里公开的秘密,据说早些年受过伤,那方面彻底丧失了功能。
这对于正如狼似虎年纪的陈春香来说,简直就是守活寡。
两口子的关系一度闹到了离婚的边缘,家里天天鸡飞狗跳。
周朝龙作为一个体贴下属、关心领导家庭和谐的好干部,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唐鑫一把。
到了楼下,周朝龙轻车熟路地上楼敲门。
门很快开了,陈春香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洗过澡。
看到门口的周朝龙,她那双总是带着幽怨的桃花眼瞬间亮了起来,像是久旱逢甘霖的禾苗。
“朝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陈春香惊喜地把他让进屋,赶紧探头看了看楼道,确定没人后才把门关严实。
“刚回来没多久,这不,想着嫂子一个人在家无聊,过来看看。”周朝龙换了鞋,很自然地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