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又说:“你这次怎么会来啊?”
苏昌河:“有时间,就来了。”
这次任务不简单,所以他迟回去几天,在外养养伤不可能引起暗河的怀疑。
只要在完成任务的十天内回去就行。
而这个小镇上,距离暗河不算远,江湖人也并不多,所以他就来了。
但没人知道暗河的探子会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所以他还是晚上来的。
安知嗷了一声。
她左看看右看看,又看向苏昌河:“你今晚不走吗?”
她这里好像就一张床来着。
安知说:“那你只能在那将就了。”
她指着那边的贵妃榻,屋内都有珠帘或者屏风格挡的。
外面还有两间房间,但一个是厨房,安知不做饭,就一直空置着。
另一边是她存放杂物的地方。
苏昌河怅然轻叹一声:“算不上将就,就在我们在鬼哭渊见第二次面的时候之后,我们才算是有了一间类似于杂物间的小屋子。”
暗河这地方,实力为尊。
只有天赋好的,才会住得好。
但谁让他是无名者呢。
暗河内,无名者和本家的待遇,那是天差地别的。
不过,彼岸已经成立有段时间了,他们总会有走到彼岸的那一刻的。
苏昌河眸中闪着野心,茶杯在他手中转着,里面的水没有一滴水出来。
安知心中出现了一股名为怜悯的情绪:“暗河能不能消失啊,怎么能这么对待你们呢?”
还有那个十人只能活一人的规定。
虽然血脉之气蕴养了很多植物,但这个规定就是很反人性啊。
经过魔鬼的训练后,百分之九十都不能活下去。
苏昌河解释:“暗河都存在几百年了,不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的。”
安知不想再谈论暗河的事情了。
安知第一次关于暗河的问题得到了答案,虽然并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但她清楚,自己并没有改变的能力,那就不要再评头论足了,不要再提起这个地方了。
否则,对这些经历过痛苦的人来说,无疑是让他们想起曾经的痛苦罢了。
苏昌河嘴角的笑意带着戏谑:“你家里都没有热水的吗?”他都坐这么久了。
安知眼睛转了转最后说了一句:“……你自己烧水吧。”
苏昌河摆手:“算了算了,凉的也不错。”
安知连忙解释:“因为我是树,你是知道的吧?我很怕火,所以也没有热水,我可不是没有礼貌哦,我只是……不能而已。”
她还是很有礼貌的!
苏昌河讶异她先提起这个话题:“原来如此,我一直很想问一个问题……你是树妖,你父母也是树妖吗?”
否则怎么能生出一个树来呢?
而且安知身上是有伤口的,就是那次屠村的人留下的,可以看见的疤痕并不多,最严重的还是心脏那个贯穿伤,即使恢复了,但疤痕还在。
安知皱着小脸解释:“什么树妖啊!我可是神树,好吧……也可以理解为树妖了,可你要知道我和普通树妖还是不一样的。”
她最后几个字咬重了些,强调着这个事情。
苏昌河:“行,比较厉害的树妖?”
安知瞪向苏昌河。
苏昌河语气里带着笑打趣:“神树神树。”
“对了,神树大人,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眉眼弯着,不是玩世不恭的笑意,而是正常的、有些开心的笑意。
苏昌河这人啊,这个世间对于他来说几乎是没有存在感的,是疏离的,好像每天世界各地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
他一直都觉得这世间没什么是值得他驻足停留的。
无论是热闹还是平凡的幸福,都与他无关。
他也从未想过与这个世界建立联系,苏昌河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一条流浪的野狗。
这世间从没有对他抱有善意,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导致了他现在的聪明,这个聪明是有前提的。
比如他只是在为人处事上很聪明,因为流浪的时候经常看别人脸色,这个前提就是他带着弟弟流浪的时候看过的冷脸。
他擅长读懂规则,也擅长看人脸色,这些聪明的前提都是年幼的经历。
苏昌河想,这世上没人会想要这样的聪明。
可是现在,就是此刻,闻着窗外的花香和草木香气,看着对面人脸上的笑意,苏昌河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与这个世界有了关联。
这个关联大概是,他有地方可去了。
即使多年未见,即使她也是心地善良人群中的一位,但她并没有像世人一样,听到他送葬师的名字就避之不及。
而是心疼的说做了苏昌河之后……也要有时间做做自己才好。
好像……也不能说是家,但也差不多了。
苏昌河很难描述现在心中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