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军推进至一处街口,王璟若望着前方已然布好阵势的梁军,挥手示意众人停步。此处地势险要,两条大道纵横交错,道路南侧两排高楼矗立。此时,周围早已布满梁军,只见各处屋顶、窗户等各个角落,皆布满了弓箭手,每个人都将弓弦拉满,箭头瞄准着这边,只等己方一动,进入射程,便会万箭齐发。而前方街道更是布满拒马、鹿角等障碍物,整个阵形犹如一只张开巨嘴的猛兽,静候着王璟若率军闯入。
王璟若止住大军,随后独自向前几步,朗声说道:“蔡训,当日你背主求荣,将这好好的沁州拱手让于牛清,如今天兵已至,你仍要负隅顽抗吗?”
此时蔡训已包扎好右臂,闻言在大阵中冷哼道:“当日梁军大军围城之际,尔等身在何处?若非我见机行事,岂不是要让满城百姓遭殃?如今梁国君正臣贤,国力强盛,后唐困守一隅,迟早皆是梁国的囊中物。若你识时务,何不就此投靠梁国,谋个前程?”
王璟若哈哈大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贪生怕死竟被你说得如此义正辞严,当真是无耻至极。” 说罢,又看向眼前梁军说道:“尔等本为后唐军士,为何从贼?此地军中亦有人家在河东,陛下念及尔等多年有功,故而不责尔等家小,如此大恩,怎敢不报?如今我大军已然入城,身后援兵即刻便来,莫非尔等还要随蔡训以卵击石?若是尔等弃械投降,王某保你们不死,好还乡与家中老小团聚。”
听到王璟若这番话,前方梁军将士中有不少人脸色变幻不停,正如他大战前所判断的那样,这些梁军本就是河东之人,多有家眷在后唐境内。当初蔡训献城之后,众人无不提心吊胆,深恐后唐借机发难,将自己家中屠戮殆尽。但所幸当时李克俭深知这般只会将城中守军彻底推向梁国,因而传旨不许追究各处降兵家眷的罪过,但不许其私自出境。而这些消息传到沁州,这些将士才稍稍放下心来。如今被王璟若这般一说,不少将士开始四下张望,似有动摇之意。
蔡训见状,眉头紧皱,知晓若是任由王璟若煽动人心,只怕此处梁军半数会倒戈,于是立即高呼道:“谁与我去拿下此贼?”
这时,一旁闪出一人,瓮声瓮气地说道:“刺史大人勿忧,待末将去擒了这小子!”
蔡训一看,正是自己麾下第一勇将梁雄。此人使得一口大刀,素有勇力,且向来对自己忠心耿耿,于是喜道:“梁将军,若能擒下此人,本官定当重重有赏!”
梁雄沉声应道:“诺!” 说罢,跨上战马,从得胜钩上取下大刀,排众而出。
此时,王璟若忽见前方敌阵闪开一条通道,接着便见一个浓眉重须、身着玄甲的大汉策马提刀冲了出来。
梁雄一到阵前,将手中大刀指向王璟若,叫道:“黄口小儿,敢与梁某一战否?”
王璟若闻言放声大笑,转头对身后众将士说道:“怎还有人自己前来送死!” 说话间,手上暗中做了几个手势,身后的将官看到,微微点头。
随后,王璟若拍马上前,手中长枪遥指梁雄,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何不上前受死?”
梁雄闻言大怒,当即挥刀迎上,二人展开一场激战。只见:
玄甲骁骑,驱马似狂飙突进,转瞬即至,刀横当空,呼啸生风,力斩苍穹惊敌胆;少年勇将,控缰如泰山稳坐,刹那回应,枪挑八方,光芒耀日,巧挡狂澜守己阵。
须臾数招,只见梁雄刀芒滚滚,仿若乌云卷着霹雳,迅猛难挡;又似恶狼扑向狡兔,刁钻莫测。而王璟若则枪势腾腾,身移稳坐如苍松,滴水不漏;机变疾行如猎豹,戳心索命。梁雄侧身闪刺,刀削枪缨,欲毁长缨乱敌阵;王璟若转手回击,枪砸马首,急惊坐骑挫寇威。梁雄勒马回旋,扬尘再起重挥刃;王璟若挺枪叱咤,驱驰又战续扬威。
两人激战了十数个回合,只见梁雄手中长刀斜指前方,刃口寒芒闪烁,仿若饿狼獠牙,择人欲噬。随着战马奔腾,他于马上借力起身,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森然弧线,一式 “力劈华山”,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劈向王璟若。
王璟若大叫一声:“来得好!” 整个身子不躲不闪,待长刀临近身前时,陡然间手腕一抖,手中墨玉破穹枪如蛟龙出海,枪尖精准地挑向长刀侧面。
只听得 “当” 的一声巨响,仿若洪钟鸣响,震得周边空气都嗡嗡作响。硬接了这一枪,梁雄顿感双臂发麻,虎口欲裂,长刀险些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就连胯下战马也受惊嘶鸣,步伐乱了一瞬。
一击得手,王璟若自然乘胜追击。双腿一夹马腹,龙炎立时会意,加速前冲,如同一道赤色闪电般冲向梁雄。王璟若手中枪更是顺势前刺,枪尖如流星赶月,直逼梁雄咽喉要害。
梁雄此时正勒马回身,突闻一道呼啸之声传入耳中,接着便见那黑色的枪尖如索命般已然逼近。梁雄见状大惊,匆忙侧身闪躲,同时长刀回挡。“锵” 的一声,刀枪相撞,溅起一串火星。梁雄只觉一股巨力袭来,原本酸麻的手臂更觉无力,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这才堪堪避开那致命一击。
王璟若占了上风,手上攻势更不停歇,墨玉破穹枪在其身前不断抖动,一时间,枪影重重,密如蛛网,仿若沙暴漩涡,将梁雄层层笼罩。虽然梁雄奋力挥刀抵挡,但却如困兽挣扎,刀光被枪影死死压制,每一次碰撞,都震得他气血翻涌。而 “龙炎” 在二人交战时发出的长嘶也令其胯下战马气势锐减,吓得连连后退,脚步慌乱,扬起大片沙尘。
战至此时,梁雄败象渐显,梁军阵中的蔡训见状,急命人鸣金让梁雄归阵。闻得锣声,梁雄略松口气,将手中长刀向旁一格便想要跳出战圈。但此时王璟若突然暴喝一声,犹如平地响起一个炸雷,将周围众人震得双耳嗡嗡作响。
众人如此,场中的梁雄更是不堪,他本就心生退意,于猝不及防间被这声吼惊得哆嗦了一下,挥出的长刀也微微一顿。瞅准这一细微破绽,王璟若眼神一亮,手中枪便如泰山压顶般狠狠砸向梁雄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