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之泪内部的“推壁”尝试持续了一整夜。
沧澜祭司和汐月守在结界外，紧张地看着宝石内那个人形轮廓的双手反复按压内壁。每一次按压，宝石表面就会荡开一圈涟漪般的光晕，但屏障纹丝不动。
凌晨时分，轮廓似乎累了，双手垂下。宝石闪烁出一行字：“需-要-外-力-从-外-部-同-频-共-振”
外部同频共振？
“意思是，需要外面有人用相同频率的能量冲击屏障？”汐月猜测。
沧澜思索片刻：“可能是。但频率必须精确匹配，否则会伤到她。而且……”她看向宝石，“这个频率只有她自己知道。”
宝石又闪：“让-姬-无-夜-来-他-有-时-空-感-知-能-指-引-频-率”
姬无夜？汐月立即传讯。
临渊港·危机处理现场
健康砖的回收置换进行到第三天，深蓝商会已经支出了近两万两白银。账房脸色发白地找到姬无夜：“掌柜的，再这样下去，下个月的工钱都发不出了。”
姬无夜正在查看追回问题产品的进度报告——洛星河那边追回了七成，但还有三成流散在民间，最麻烦的是东港地区，假加盟商“贾氏建材行”已经人去楼空。
“工钱不能欠。”姬无夜揉着太阳穴，“去跟郑知府谈，看能不能用未来的税收优惠抵押短期贷款。另外——”他看向凤青漓，“我们手头还有多少可以变现的资产？”
“库存的安宁灯、净地基石半成品、还有一些深海药材。”凤青漓翻着账本，“全部变现的话，大概能凑五千两。但那是我们的生产储备，卖了就断货了。”
正为难时，汐月的紧急传讯到了。
听完内容，姬无夜愣住了：“让我去望月岛？现在？可商会这边……”
“唐姐姐说你能帮她。”汐雅急切道，“她说只有你的时空感知能找到那个频率。”
姬无夜沉默。一边是濒临资金链断裂的商会，一边是可能苏醒的唐笑笑。两边都不能放下。
释心看出他的为难：“贫僧有一计，或可解商会燃眉之急。”
“大师请说。”
“那三成流散的问题砖，既然追不回，不如……将计就计。”释心缓缓道，“我们提前公布问题砖的特征和危害，教百姓自行检测。同时宣布，凡自行检测并销毁问题砖的，凭碎片可到深蓝商会领取‘安宅砖’优惠券，抵扣三成。”
凤青漓不解：“那不是要赔更多？”
“不。”释心摇头，“我们限时七天。七天内销毁的才有效。百姓为了优惠，会积极寻找并销毁问题砖。那些藏在角落、我们找不到的，反而能被百姓自己挖出来。而优惠券只能用于购买我们的正品，实际上拉动了销售。”
“可三成折扣我们还是会亏……”
“用库存的半成品加工。”鲁师傅明白了，“那些半成品的原料成本已经计入之前的亏损了，现在加工成成品，只需要人工和能耗。折扣价卖出，至少能收回部分现金流。”
姬无夜快速心算：假设流散的问题砖价值一千两，用优惠券带动三千两的销售，即使打七折，也能回笼两千一百两现金。而成本……半成品的原料成本已亏损，加工成本约三百两。净赚一千八百两现金流。
更重要的是——百姓会因此更信任深蓝商会，因为他们在主动解决问题。
“好！”姬无夜拍板，“青漓，你负责宣传和优惠券发放。鲁师傅，带人连夜加工半成品。释心大师，商会这边拜托您坐镇。我……去望月岛。”
望月岛·共振尝试
姬无夜赶到时已是深夜。结界内的海洋之泪感应到他的到来，光芒明显亮了几分。
“我需要做什么？”他直接问。
沧澜祭司解释：“唐笑笑说，需要你用时空气感知找到她意识体的‘振动频率’，然后从外部用相同频率冲击屏障。但不能有丝毫偏差，否则可能震散她的意识。”
姬无夜深吸一口气，将手轻轻按在结界外壁。时空感知展开，他“看”向宝石内部。
那不是视觉上的看，是感知层面的“观察”。在他的感知中，海洋之泪不再是一颗宝石，而是一个复杂的能量结构，内部有一个温暖的光团——那就是唐笑笑的意识体。
光团有自己的脉动节奏，很微弱，像风中烛火。姬无夜屏住呼吸，全力感知那个节奏。
一、二、三……停……四、五……
节奏不是规律的，偶尔会跳拍，像在思考时无意识敲击桌面的手指。姬无夜记住了这个独特的韵律。
“找到了。”他睁开眼睛，看向沧澜，“我需要一个能精确复制这个频率的能量源。”
“用这个。”汐月递来一枚海族祭司的共鸣水晶，“可以记录和复现频率。”
姬无夜将感知到的频率导入水晶。水晶开始发光，光芒的明暗变化完全复制了那个节奏。
“现在，”他看向宝石，“冲击。”
水晶的光芒射向海洋之泪。就在接触宝石表面的瞬间，内部的唐笑笑意识体似乎也同时发力——光团猛地膨胀！
“咔。”
一声极轻微的脆响，像冰面裂开第一道缝。
宝石表面，出现了一道头发丝细的裂纹！
“停！”沧澜急喊。
姬无夜立刻停止。裂纹没有扩散，但确实存在了。
宝石闪烁，字迹有些颤抖：“裂-缝-够-了-意-识-可-以-渗-出-一-点-点-需-要-载-体”
载体？
“什么载体？”
“共-鸣-罗-盘-或-安-宁-灯-核-心-我-可-以-暂-时-附-着-通-过-它-们-感-知-外-界”
就像通过网络摄像头看世界！
姬无夜立刻取出随身的共鸣罗盘：“这个可以吗？”
“可-以-放-在-裂-缝-旁”
罗盘贴近宝石裂纹。片刻后，罗盘中心的指针开始自己转动，不是检测侵蚀，而是像在“观察”四周。然后，罗盘背面的金属板上，缓缓浮现出一行小字：
“看-到-了-你-瘦-了”
姬无夜鼻子一酸。
临渊港·优惠券风暴
深蓝商会的“问题砖置换优惠券”方案引起了轰动。
公告贴满大街小巷：凡在七天内自行销毁健康家居坊购买的问题砖，凭碎片可兑换面值三成的安宅砖优惠券。同时，深蓝商会开放工坊参观，让百姓亲眼看到正品的生产过程。
效果立竿见影。百姓们翻箱倒柜找砖，有人甚至把砌好的墙都拆了。健康家居坊门口排起长队，不是买砖，是退货——虽然店主吴老板坚称自己的砖没问题，但恐慌情绪已经蔓延。
第三天，东港传来消息：几个百姓在自家地下挖出埋藏的问题砖，砖体已经渗出黑色粘液，侵蚀了周围的土壤。现场照片被迅速传播，健康家居坊的生意一落千丈。
更致命的是，郑知府终于出手了——以“涉嫌销售危害公共安全产品”为由，查封了健康家居坊的仓库，从中搜出大量劣质原料和未登记的化学添加剂。
吴老板连夜跑路，但被官府在码头截住。审讯后他交代，是一个左手小指缺一截的老者提供原料和配方，他只是一个摆在台前的傀儡。
沧溟的“健康砖”计划，正式破产。
深海·沧溟的恼怒
“废物！”沧溟将手中的水晶杯摔碎在地。
融合体手下跪伏着，不敢说话。
“三个月的潜伏，就这么毁了。”沧溟眼神阴鸷，“唐笑笑……你就算只剩意识，也要坏我好事。”
他走到观察窗前，看着外面黑暗的海水：“既然商业手段不行，那就换回老本行。”
“主人要亲自出手？”
“不。”沧溟摇头，“我要让整个临渊港……做一场噩梦。”
他取出一个小巧的骨笛，笛身漆黑，笛孔排列成扭曲的符文：“这是用深渊领主的指骨做的‘梦魇之笛’。吹响它，声音会融入风中，所有听到的人，今夜都会做同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黑暗吞噬，而唯一能拯救他们的深蓝商会，在梦里无能为力。”
“这有什么用？只是梦而已。”
“梦会让人恐惧，恐惧会削弱意志。”沧溟冷笑，“连续做七天同样的噩梦，人会精神崩溃，开始怀疑现实。到时候，我们再散布谣言，说这是深蓝商会的净化产品引发的‘副作用’……”
混淆真假，制造怀疑，让百姓不再相信任何净化产品。这是釜底抽薪。
“去临渊港。明晚子时，在城内四个方向同时吹响笛子。”
望月岛·意识扩展
通过共鸣罗盘的连接，唐笑笑的意识开始“扩展”。
她不仅能“看”到望月岛结界内的情况，还能通过罗盘与其他安宁灯核心的微弱共鸣，感知到临渊港的一些片段——就像信号不好的远程监控。
她看到了商会忙碌的工坊，看到了百姓排队兑换优惠券，看到了姬无夜眼下的疲惫。
罗盘上浮现字迹：“资-金-问-题-我-有-办-法”
姬无夜正在和沧澜祭司讨论后续治疗，看到字迹一愣：“什么办法？”
“推-出-订-阅-制-服-务”
订阅制？
“安-宁-灯-月-度-养-护-净-地-基-石-年-度-检-测-家-庭-净-化-方-案-定-制-收-年-费”
姬无夜懂了。卖产品是一次性收入，卖服务是持续收入。而且服务能绑定客户，建立长期关系。
“还有，”罗盘继续浮现，“开-发-tob业-务-为-酒-楼-客-栈-仓-库-提-供-定-制-净-化-解-决-方-案-单-价-高-现-金-流-快”
b端业务！姬无夜眼睛亮了。普通百姓买砖买灯是零散收入，但商户、仓库、码头这些地方，一旦需要净化方案，就是大单子。
“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罗盘闪现最后一条，“沧-溟-不-会-罢-休-注-意-非-常-规-手-段”
非常规手段？姬无夜心中警惕。
临渊港·噩梦前夜
姬无夜回到商会后，立刻召开会议，部署唐笑笑提出的新业务方向。同时，他让释心加强商会周边的防护，尤其是精神层面的防护——他担心沧溟会用灵魂攻击之类的手段。
深夜，他独自在办公室完善订阅制方案。窗外忽然起风了，风中似乎夹杂着某种极细微的、不成调的音符。
姬无夜没在意，继续工作。
但这一夜，临渊港许多人都做了同一个噩梦：
黑暗从海里涌出，吞没街道，吞没房屋。人们奔跑哭喊，深蓝商会的安宁灯一盏接一盏熄灭，净地基石裂开缝隙，渗出黑色粘液。姬无夜、凤青漓、释心……所有商会的人都在努力修复，但无济于事。最后，整个城市沉入黑暗。
梦太真实了。天亮时，许多人脸色苍白地醒来，心有余悸。
更诡异的是，大家互相询问，发现做了同样的梦。
恐慌开始滋生。
“是不是……深蓝商会的东西有问题？”茶馆里，有人小声议论，“不然怎么大家都梦到那个？”
“可他们的产品一直在用啊，之前好好的。”
“谁知道呢……我听说有些邪术，就是用看似正派的东西做掩护……”
谣言像风中的火星，一点点蔓延。
姬无夜接到汇报时，立刻意识到——这就是唐笑笑警告的“非常规手段”。
“不是实物攻击，是精神污染。”释心神色凝重，“用噩梦动摇人心，再配合谣言，比直接破坏更毒。”
“能破解吗？”
“需要找到源头。”释心闭目感应，“这种大范围的梦魇，一定有施法媒介。可能是声音，可能是气味，也可能是……某种共鸣物。”
就在这时，姬无夜怀中的共鸣罗盘突然发烫。
他取出罗盘，看到背面浮现出唐笑笑焦急的字迹：
“梦-魇-之-笛-深-渊-指-骨-所-制-声-音-融-风-需-用-净-化-音-波-对-冲-设-计-图-我-传-你”
接着，罗盘表面浮现出复杂的符文阵列——那是某种声波净化装置的设计图！
姬无夜握紧罗盘。
她在看着，她在帮忙。
这场战争，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