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沙漏声总是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众人耳边。
或许郑无忧就会沉溺于此。
刀疤男已然畅游在玩具的大海中。
脸上的表情似乎将他带回了童年。
郑无忧扭头,看向站在入口的旗袍女,“你试过什么?”
见郑无忧没有陷入诱惑,旗袍女再度觉得这人有点意思,她优雅的踏着高跟鞋来到郑无忧身边。
“你觉得我在这当流水线工人,能拆多少玩具?”旗袍女将脚边只剩下头的机甲一脚踹向刀疤男。
机甲头直中刀疤男正准备喂向嘴里的一根玩具橡胶蛇。
蛇被打落在地,刀疤男疑惑的双眼恢复生机,他看向自己脚底。
清水面成了蛇!
他幡然醒悟。
“我去,真邪乎啊,梦见我妈了!”刀疤男猛扇自己两巴掌。
刚才他梦见自己回到童年,自家妈妈端着一碗独属于他的清汤面从厨房走出来。
刚夹起一筷子,热气扑鼻。
还没吃到嘴里,梦中场景便破灭。
确认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之后,刀疤男顺势扇了隔壁的哮喘男一巴掌。
这种滋味大家一起受。
才是快乐。
还将他手里的一个玩具听诊器给夺走摔在地上。
最后不忘跺两脚。
“听密码呢听!我小时候也想当医生,长大发现老子只能去办公室看医生。”
话糙理不糙。
郑无忧挥手示意刀疤男,手拿各种水晶小吊坠的水钻发箍女和抱着一大堆‘金币’的大背头男就交给他处理了。
她与旗袍女去观察周围,商量逃离迷宫的方案。
“你上来时,握着的那根带玫瑰的麻绳是奖励吧。”旗袍女走在她身侧,高跟鞋声有节奏的混在各种玩具音里。
“嗯……第一个梦拿的,本不该属于我。”郑无忧扬起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不用言说,她知道旗袍女能懂。
旗袍女眼眸低垂,目光锁定在她的掌心,“既然系统将奖励划分给了你,有失有得,那就别说归属于谁。”
“真稀奇,你也能说出人生大道理。不过,你到底试了什么方法?”郑无忧拉住她的袖口,停在原地。
满脸皆是专注。
“在你们来之前,这里没有沙漏,也没有时间,手表停在了午夜五点。我试过用奖励一举打破所有玩具,但几小时后又会恢复如初。”
旗袍女朝前踏出两步,抬起手腕。
手表上的时间在正常流动。
在这一刻,郑无忧眼中才觉着旗袍女表皮下的人真正出现。
因为她言语严谨不少。
“直到沙漏与童谣的出现,才知道我能做的只有在这里等你们,我就是一颗吸引你们进来的棋子。”旗袍女将双手展开,身后是一座巨大的玩具山。
她轻轻抬头,发丝从肩上垂落至后背。
看向头顶的穹顶,饶有趣味的神色仿佛在告诉最顶端藏着的那几只眼睛,找到你们了。
穹顶……
郑无忧顺着她的眼神看向上空,此时水钻发箍女等人已皆数恢复意识。
陆陆续续来到她们身边。
原来自己现在处于皮球的正中间啊……
郑无忧恍然大悟。
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她与旗袍女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各自反道而行。
就像是闹掰的队友一般决绝。
当她朝着墙壁边缘走去好几步时,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棕色玩具熊从巨大的玩具山上一滚而下。
它的黑色半圆眼睛在无光自亮的玩具房反光,照出在场所有人。
棕色玩具熊就这么拦住了她的去路。
果然……头顶有眼睛。
本来可以靠爬上玩具山,与玩具斗智斗勇,摘下头顶的眼睛。
但很明显她们不想这么干。
郑无忧手持剪刀……在众人面前。
“小心!”哮喘男目睹玩具熊猛扑向郑无忧,焦急的捡起一个叮呤作响的逗猫棒就打算追上去。
逗猫棒铃铛上的动静反而吸引了玩具熊的注意力。
郑无忧看准时机,趁其不备猛扎向玩具熊。
明明是玩具熊被四分五裂。
众人却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玩具山里的玩具每一个都像被丢进了废弃工厂,像机器里膨胀的爆米花,残缺不全的从空中洒落……
这时众人余光发现脚边竟不知何时出现一根麻绳,围绕着这座玩具山。
麻绳闪着刺眼的白光,将玩具尽数销毁。
而旗袍女,手上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白圆球出现在众人身后。
黑白的比例让人不自觉联想到——眼珠子!
郑无忧看着倒塌的玩具山,收回自己的剪刀与‘玫瑰之罪’。
这些npc可没人说过,奖励不可叠加使用。
有些奖励是一次性的。
比如第一个梦的附加奖励——共生。
而‘玫瑰之罪’与‘白炽’则是依托实物的奖励,可以在梦中重复使用。
这一点人性化设计,才减少些许郑无忧对这个狗屎破梦的怨言。
就在众人目光皆在玩具山上时。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郑无忧淡定走到光滑的墙边,单手举起剪刀……
不带一丝犹豫的刺下去。
上空的穹顶忽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大量走气的声音嘶嘶嘶的回响在玩具房内。
众人好奇的抬头。
发现头顶的天花板开始朝内凹陷。
整个迷宫内传来三个小孩尖叫的声音,他们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充斥在迷宫中。
刺耳的程度令所有人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耳朵。
等众人再度睁开眼时,他们已经站在了102的门口。
旗袍女站在门内。
光着脚与门外单手拎高跟鞋的郑无忧对峙而立。
只不过她手上举着的眼珠子与高傲的神色在告诉所有人。
她依旧是旗袍女。
在众目睽睽之下,旗袍女身后的三个小孩如烟消散,犹如燃尽的草木灰飘落在地。
一阵风拂过,无影无踪。
屋内原本黯淡无光、锈迹斑斑的灯泡悄然退场,被一盏散发着温暖橘黄色光的吊灯所替代。
柔和的光线与日落的斜阳拌在一起,如同一层薄纱轻轻笼罩在四周。
清冷的屋子顿时充满了温馨。
而餐厅那张布满岁月痕迹和陈旧尘埃的木质桌子,此刻也已焕然一新。
一块精致的黄色碎花格子布宛如华美的衣裳,恰到好处地铺展其上。
“我滴个老天爷,这里干啥了。”刀疤男瞠目结舌。
如若不是亲眼目睹……
谁会相信这些是一瞬间变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