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五斗米道·天师传承
第10章 数据尘埃与墨香古咒
龙虎山藏经阁，并非想象中单一的古朴楼阁，而是一片依山势而建的建筑群。外围是现代化的档案管理与数字化中心，白墙灰瓦，与山景融为一体；越往深处，建筑愈发古老，飞檐斗拱，散发着岁月的沉香。核心区域，则是戒备森严的古典阁楼，那里存放着最为珍贵的孤本、善本以及传承法器。
刑堂长老面色冷峻，带着张灵溪、李慕白以及几名精通阵法和信息技术的心腹弟子，穿过外围区域，径直走向数字化中心的核心服务器机房。一路上，明哨暗卡无数，阵法波动隐现，若非有刑堂长老带领，外人绝难闯入。
“就是这里。”刑堂长老在一扇厚重的金属大门前停下，门上铭刻着防御符文，与周围的现代设施形成奇异对比。他打出几个法诀，大门无声滑开，露出内部灯火通明、布满机柜的房间。冷气扑面而来，机柜运行发出低沉的嗡鸣。
“李道友，请。”张灵溪对李慕白示意。
李慕白深吸一口气，仿佛进入了属于他的战场。他迅速连接上自己的便携设备，双手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数据流飞速滚动。张灵溪则静立一旁，双眸微闭，将魂念沉入巡阳使令牌，同时暗中催动一丝轮回玉盘的力量，以其“照见真实”的特性，仔细感知着这片数据空间。
机房内一切看似正常，只有机器运行的规律声响。刑堂长老和几名弟子警惕地守护在门口和关键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慕白的眉头越皱越紧。
“奇怪……非常干净。常规扫描和深度清理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进程或恶意代码。防火墙日志也没有被突破的记录。”他喃喃自语，额角渗出细汗，“难道……难道它已经自我清除，或者转移了？”
刑堂长老的目光带着审视看向张灵溪。
张灵溪没有回答，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感知中。巡阳令的反馈依旧存在，但那丝异常如同滑腻的泥鳅，在浩瀚的数据流中时隐时现，难以锁定。轮回玉盘的力量如同水波般缓缓荡漾开来，梳理着周围紊乱的能量和信息。
突然，就在李慕白准备进行又一次全盘扫描时，张灵溪猛地睁开双眼！
“不对！它没有隐藏，而是‘伪装’成了系统日志的一部分，甚至是……基础固件层面的冗余信息！”他目光锐利地指向其中一个看似普通的存储机柜，“在那里！它不是活跃的程序，而是一段被‘打散’、‘沉淀’下来的‘数据尘埃’！它在吸收服务器运转时散逸的微弱灵能和信息残渣，缓慢复苏！”
李慕白闻言，脸色大变，立刻按照张灵溪所指的方向，调用底层指令进行探查。果然，在极其细微的数据层面，他发现了一些结构异常、不符合任何已知编码规则的“信息碎片”，它们如同寄生虫般附着在正常数据之上，悄无声息地窃取着能量，其结构模式，与之前“电子梦魇”的核心特征有七八分相似！
“我的天……它进化了！或者说，它展现了更原始的形态！”李慕白声音发颤，“这种状态，常规查杀根本无效，甚至会把它当作无害的垃圾数据清理掉！”
“能清除吗？”刑堂长老沉声问道。
“可以尝试编写特定的清理脚本，但需要时间，而且不能保证完全清除，它太分散了……”李慕白感到棘手。
张灵溪走上前，伸出手掌，轻轻按在那个目标机柜冰冷的金属外壳上。他不再试图用魂念去捕捉那些碎片，而是将轮回玉盘那“梳理秩序”、“净化归元”的本源道韵，如同涓涓细流般，透过手掌，缓缓注入机柜之中。
这不是暴力的摧毁，而是温和的“抚平”与“重构”。
在他的感知中，那些混乱、扭曲、散发着死寂气息的“数据尘埃”，在接触到玉盘道韵的瞬间，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其异常结构开始自行崩解、还原成最基础、无序的二进制信息，再也无法构成任何意义上的“污染”。
机柜运行指示灯依旧平稳闪烁，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机房内某种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压抑感，悄然消失了。
李慕白紧张地盯着屏幕，只见那些异常的信息碎片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少、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清……清理掉了！这……这是什么原理？”他看向张灵溪的目光，充满了震撼。
“道法自然，万变不离其宗。混乱终将归于秩序。”张灵溪收回手，语气平静。他心中却更加沉重，寂灭教团的手段，竟能如此诡异地与现代科技结合，其威胁远超预估。
刑堂长老见状，面色稍霁，对张灵溪点了点头：“灵溪师侄，辛苦了。”但他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藏经阁的异常，或许不止这一处。既然来了，可否随我去古籍区一观？那里……近日也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张灵溪心中一动，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他点头应下：“谨遵长老吩咐。”
一行人离开数字化中心，走向更深处那座饱经风霜的木质阁楼。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陈年的墨香混合着淡淡樟木气息扑面而来。阁楼内光线幽暗，只有几盏长明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照亮着一排排高耸及顶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着无数线装古籍、竹简、玉册，浩瀚的道韵如同沉睡的海洋，深不可测。
然而，在这片知识的海洋中，张灵溪的巡阳令再次传来了警示，比在机房时更加清晰、更加深沉！这一次，不再是游离的数据异常，而是源自某些实体古籍本身的、一种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污秽与死寂！
他顺着感应望去，目光落在西北角一个不起眼的书架下层，那里堆放着一批品相较差、似乎少有人问津的杂书和残卷。
“长老，那些是？”张灵溪指向那边。
刑堂长老看了一眼，道：“哦，那些是历代收集来的一些民间散佚道书、杂家笔记，或者是一些内容存疑、道韵晦涩的残本，价值不高，便堆放于此。”
张灵溪走上前，蹲下身，手指拂过那些落满灰尘的书脊。无需翻阅，他就能感受到，其中几本看似普通的蓝皮线装书和一卷破损的竹简，内部正散发着一股极其隐晦、却根深蒂固的寂灭气息！它们就像是被精心伪装过的毒瘤，潜伏在这知识的圣殿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其中一本蓝皮册子，封面上用模糊的墨迹写着《幽冥鬼录补遗》。刚一入手，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便顺着指尖试图钻入他的体内，同时书页无风自动，发出窸窣声响，仿佛有无数怨魂在低语！
“小心！”刑堂长老喝道，他也感受到了那股突然爆发的邪气。
张灵溪却毫不慌乱，体内金丹运转，心灯之火微燃，那股阴寒气息瞬间被逼退。他翻开书页，只见里面的文字并非用普通墨水书写，而是一种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液的物质，字迹扭曲如同蠕动的虫豸！更可怕的是，这些文字似乎拥有生命，在接触到生人气息后，竟然开始蠕动、重组，试图构成一个恶毒的诅咒符印！
“是‘血咒蚀文’！”刑堂长老见识广博，脸色骤变，“以怨血混合邪法书写，能潜移默化侵蚀阅读者心神，将其转化为施咒者的傀儡！这东西怎么会混进藏经阁？！”
张灵溪目光冰冷，指尖已然凝聚起玉盘净化之力。他沉声道：“长老，看来有人，早就将‘种子’，埋进了这片沃土。清理门户，刻不容缓了。”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书架，望向了藏经阁更深处，乃至整个龙虎山的阴影角落。
（第四卷 五斗米道·天师传承 第10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