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五千。”灰斗篷修士声音嘶哑。 “四万。”玄龟岛修士语气平淡。 “四万五千。”黑袍老者缓缓开口。
价格已远超寻常古物的价值，显然这三方都志在必得，且很可能知晓此物的部分底细。
我看了一眼云逸三人，微微点头。
是时候了。
就在黑袍老者报出“四万五千”后，灰斗篷修士正要再次加价时，我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五万中品灵石。外加……为贵阁免费鉴定或处理三件类似‘疑难’器物。”
此言一出，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不仅因为价格，更因为后面附加的“条件”！
明崖真人目光微凝，看向我：“这位道友，此言当真？”
“当着明崖真人与诸位道友的面，岂敢戏言。”我平静道，“若此物由在下拍得，三年之内，可凭此承诺，为贵阁出手三次，范围仅限于鉴定、净化或初步修复此类古老、污损、能量紊乱之物。每次出手，贵阁需提供充足灵力支持与安全场所。”
这个条件，相当于用我的“稀缺技艺”折抵了部分灵石，且绑定了未来三年的三次服务。对于观澜阁而言，其价值可能远超几万灵石！毕竟，一位能解决连他们鉴定师都头疼问题的专家，是可遇不可求的。
明崖真人显然心动了。他与其他几位隐藏在暗处的阁老迅速传音交流。
灰斗篷修士和玄龟岛修士眼中都闪过怒色与杀意，但碍于观澜阁规矩和明崖真人在场，不敢发作。那黑袍老者则深深看了我一眼，沉默不语。
“可。”片刻后，明崖真人点头，“既然这位道友出价五万灵石，并附加此等条件，本阁认可其价值。若无人再出更高价或更优条件，此物便归这位道友所有。”
灰斗篷修士和玄龟岛修士脸色难看，但似乎也拿不出更吸引观澜阁的条件（他们或许有，但不愿暴露），最终只能不甘地放弃。
“成交。”明崖真人一锤定音。
两名女修将那块残破石碑连同玉盘一起，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支付了五万灵石（几乎是我们目前能动用的全部流动资金），并当场与观澜阁签订了关于三次“技艺服务”的简易魂契（以誓言和一丝神魂烙印为凭，受天道隐约制约）。
石碑入手，触感温凉，那股纯净的净化道韵更加清晰。净海令残片在我怀中微微发热，传递出愉悦与渴求融合的信息。但我强忍着立刻研究的冲动，将其收入储物镯。
拍卖继续。后续又出现了几件不错的宝物，但我们已无力竞拍，只是旁观。
秘市渐渐接近尾声。
最后一件压轴之物被请出——那是一枚封印在万年玄冰中的、指甲盖大小、散发着七彩氤氲光芒的水滴形晶体。
“此乃‘天一真水’晶髓，传说中的先天水行至宝，哪怕只有一丝，也足以让水属性功法产生质变，或炼制出蕴含水系法则的顶级法宝。起拍价，十万中品灵石！”明崖真人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激动。
全场哗然！天一真水！这等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宝物竟然出现了！
竞价瞬间白热化！价格如同脱缰野马，一路飙升！二十万、三十万、五十万……最终，被二楼一间一直沉默的贵宾包厢，以九十八万的天价拍走！无人知晓包厢内是谁，但能拿出如此巨资的，绝非寻常势力。
秘市在震撼中落下帷幕。
明崖真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宣布结束。众人开始陆续退场。
我们随着人流，朝着楼下走去。我能感觉到，至少有三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同毒蛇，死死锁定了我们——来自灰斗篷修士、玄龟岛修士，以及……那名黑袍老者！
显然，我们拍得残碑，又身怀“巨款”（支付后所剩无几，但别人不知道），已经成了某些人眼中的肥羊。
“小心，有人盯上我们了。”我低声传音。
云逸三人不动声色，但气息已然提起，手悄悄按在了法器上。
走出观澜阁，夜色已深，街上行人稀少。我们并未直接返回听涛苑，而是选择了一条相对绕远、但更僻静的路线。
刚拐入一条小巷——
“几位道友，请留步。”
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前方的阴影中响起。
灰斗篷修士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缓缓浮现，拦住了去路。他身后，还有两道同样笼罩在阴影中的身影，气息皆在金丹中期以上。
同时，后方巷口，也出现了两名身穿玄龟岛服饰的修士，堵住了退路。那名玄龟岛中年修士并未亲自出现，但这两名手下显然也是精锐。
前有狼，后有虎。
我们四人背靠背站定，灵力暗暗流转。
“交出那块石碑，还有你们身上的灵石和宝物，或许可以饶你们一命。”灰斗篷修士阴恻恻地说道，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杀意。
“观澜阁的规矩，几位难道忘了？”我冷冷回应。
“规矩？”灰斗篷修士怪笑一声，“出了观澜阁，谁还管规矩？杀了你们，谁知道是我们做的？”
话音未落，他身形陡然化作一道灰影，带着腥风，直扑而来！他身后的两道阴影也同时发动，目标直指云逸和陆乘风！
后方两名玄龟岛修士也大喝一声，祭出法器，攻向秦岚和我！
危机，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攻击即将临体的瞬间——
异变，再次陡生！
并非我们反击，也不是有援兵。
而是……来自天空！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天穹碎裂的巨响，毫无征兆地，在镇海城上空炸开！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在琉璃岛感应到的、更加恐怖、更加深邃、充满了无尽毁灭与疯狂气息的黑暗威压，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降临，瞬间笼罩了整个镇海城！
这威压之强，远超影蚀！甚至……超越了明崖真人！
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撕裂，露出了其后无尽翻滚、粘稠如实质的漆黑！
一个比雷霆更加轰鸣、带着非人癫狂与贪婪的嘶吼，响彻天地：
“找到了……在这里……都是我的……”
漆黑的“天裂”之中，一只完全由蠕动黑暗构成、覆盖着无数痛苦扭曲面孔、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巨手，缓缓探出，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朝着镇海城中心——观澜阁的方位，一把抓下！
目标……似乎是观澜阁深处，某件刚刚拍卖出去的宝物？或者，是观澜阁本身隐藏的什么东西？
但无论如何，这突如其来的、远超想象的恐怖袭击，让整个镇海城瞬间陷入了末日般的恐慌与混乱！
我们眼前的灰斗篷修士和玄龟岛修士，也被这惊天变故骇得魂飞魄散，攻势瞬间瓦解，惊恐地抬头望天。
趁此机会，我低吼一声：“走！”
混沌领域骤然张开，卷起云逸三人，化作一道灰蓝暗金交织的流光，不顾一切地朝着与观澜阁相反的方向，冲天而起，亡命飞遁！
身后，是撕裂的天空、探下的黑暗巨手、此起彼伏的尖叫、以及镇海城各处仓促升起的、如同烟花般脆弱渺小的防御光罩……
混乱，已然降临！
更大的风暴，正在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