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世界安静了。
深渊退后，
天外的五使不敢踏入门外，
影源隔着门外震动却无能为力。
而顾长生——
抱着灰因，站在门外新生成的“稳定地带”上。
脚下不再是空无，
而是一层由雾、影、命外逻辑交织而生的土地。
这片土地……
是他写出来的。
灰因的真名，是这片土地的锚。
顾长生的命，是它的起源。
三界遗留者跪在不远处，
他们看着顾长生的背影，
像是在看一个不可能存在的神。
第一个遗留者低声喃喃：
“他重写了‘存在’……”
第二个：
“他让深渊受伤……”
第三个：
“他在门外写世界……”
没人敢靠近他。
顾长生正低头整理灰因的影裂时，
怀里的影体突然动了一下。
影耳抖动。
影尾松了又紧。
影光微微亮起。
灰因睁开了眼。
它的影眸像夜色中的星，
带着真名残留的微光。
它愣了三秒，
似乎在确认顾长生是否还在。
然后——
猛地抱住他脖子。
“顾长生！！！
你还在！！！”
顾长生轻轻笑了：
“当然在。”
灰因影体几乎要哭出来：
“我以为……真名反噬……会让我看不到你……”
顾长生摸摸它的影耳：
“没事，我抱着你。”
灰因影体缩紧，影声带着哭意：
“你有没有被深渊碰到……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差点消失……”
顾长生低声：
“我没事。深渊退了。”
灰因影眸怔住：
“退了？！”
顾长生点头：
“你真名的光伤到它了。”
灰因影耳僵住：
“我……伤到了……深渊……？”
顾长生：“嗯。”
灰因的小脸整个红了，影光乱闪：
“我、我、我这么厉害的吗……？”
顾长生笑：
“你当然厉害。”
灰因羞得整只影体都亮了，它用影尾拍了拍地面，小声：
“我……以后……更厉害……”
顾长生：“好。”
灰因突然抬起头：
“顾长生，我们在哪里？”
顾长生抱着它，目光望向脚下的土地：
“外世界。”
灰因影体轻轻颤了一下：
“我们……成功踏进来了……
一起……进来了……”
顾长生温声：
“你说过，让我别走远。”
灰因抱紧他：
“你没有走远……
你带着我一起走了……”
顾长生环视四周。
雾在重写。
地在延伸。
新生的逻辑线条向更远处爬行。
这片地方——
在等待名字。
灰因抬头：
“顾长生……
你要给这里取名字吗？”
顾长生沉思片刻。
然后说：
“既然这里是我们踏下的第一步……
那就叫——”
灰因眼睛亮了，影尾摆动。
顾长生微笑：
“长因之地。”
三界遗留者当场跪下：
“世界被命名了……”
“他给门外世界……命名了……”
“从今起，这片外世界的一角……将成为独立存在！！！”
灰因的影体整个红透，影光乱乱的：
“顾长生！！你……用我的名字来命名世界……！！”
顾长生：
“因为是和你一起走到这里的。”
灰因一头扑进他怀里，影声颤得像快融化：
“顾长生……
我以后……永远跟你走……”
三个遗留者慢慢站起来。
第一个说：
“长因之地……既然已成世界……
我们……愿成为其守护者。”
第二个：
“从今以后……
我们以命外之形式……侍奉新世界之主——顾长生。”
第三个半跪：
“请让我们……跟随你。”
顾长生摇头：
“我不是你们的主。”
三界遗留者沉默。
顾长生继续：
“我走的是我的路。
你们若想留在此地——便留。
若想走自己的道路——便走。”
三个遗留者震惊地看着他。
“……你不要求我们效忠……？”
顾长生：
“我不是未来之影。
我不会用命外之地绑架你们。”
三个遗留者眼中第一次出现“真正的尊重”。
他们伏地行礼：
“顾长生……
是自由之主。”
灰因影体凑过来，小声：
“你是我的。”
顾长生：“你是我的。”
遗留者们：
“？？？”
就在外世界逐渐稳定时——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未来之影。
它这次的步伐不像之前那样沉重，
也不像深渊来袭时那样锐利。
它像是在——
靠近自己的过去。
灰因立刻炸毛：
“走开！！！
你不是顾长生！！！
你滚远一点！！！”
未来之影停下。
它没有回应灰因。
它看着顾长生。
顾长生平静：
“你又想说什么？”
未来之影抬起手。
手指向外世界更深处，
向那无边的未写之地。
声音像在风里回响：
“那里……
是你真正的道路。”
顾长生摇头：
“那是你的道路。”
未来之影：
“我的道路……
就是你的未来。”
顾长生笑了：
“你知道吗？”
未来之影不动。
顾长生继续：
“未来不是只有一个。”
未来之影沉默。
灰因抱着顾长生，影声清脆：
“顾长生的未来……是我们的未来。”
未来之影微微颤了一下。
那一瞬间，
它那模糊的影脸——
出现了一丝，几乎被世界忽略的裂纹。
像是被某种“不可能性”撕开。
它第一次发出不确定的声音：
“……你……
改变了未来……？”
顾长生轻轻摸着灰因的影耳：
“我写了自己的命。
你不是我未来。”
未来之影退了一步。
它的影体第一次出现“摇晃”。
像是一个不再稳固的命定。
它抬头，
声音变得复杂、混乱，甚至带着……不安：
“顾长生……
你走的路……
将不是我走过的路……”
顾长生淡淡：
“那是当然。”
未来之影退开。
它无法再逼迫顾长生走自己的轨迹。
顾长生已经偏离命定未来。
而偏离命定的人——
拥有无限可能。
未来之影最后留下四个字：
“……你……做到了。”
然后消失在门外深处。
外世界安静下来。
灰因抱着他，影尾轻轻摇着：
“顾长生……
你做到了。”
顾长生：
“什么？”
灰因影眸亮亮的：
“你没有被未来写掉。
你写了你自己的未来。”
顾长生低头吻了吻它的影额：
“灰因，我说过——
我走的，是我们的路。”
灰因影体羞得乱颤，影光滚了一圈：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顾长生望向外世界深处。
那是无穷无尽的未写。
无穷无尽的新生。
无穷无尽的可能。
顾长生说：
“走向外世界的尽头。”
灰因影尾绕紧他：
“我陪你。”
三界遗留者跪下：
“我们护你。”
未来之影远在深处沉默。
深渊在后方潜伏。
天外城与影源在门口观望。
顾长生踏下门外第一步的土地亮了——
长因之地诞生。
第二步亮起新的纹路。
第三步亮起新的地貌。
外世界开始成形。
顾长生对灰因说：
“我们走吧。
我们的世界——从现在开始。”
灰因笑了，影光闪得像星辰。
顾长生抱着它，
踏入外世界的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