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链路开启后，世界似乎变了颜色。
顾长生行走在无主山脉中，风从枯草缝隙里穿过，带着一丝激烈的波动。
灰因缩在他肩膀上，影体像一条安静的薄雾围巾。
偶尔，它会抬头，用影子的语言轻轻说一句：
“……前面……危险。”
顾长生每次都会摸摸它：“我知道。”
灰因总会轻轻摇一下影尾。
那是它最近的习惯动作——
像幼兽摇尾巴。
顾长生刚踏上山脊，忽然停下。
灰因影体猛地炸开，宛如一朵影花瞬间张开：
“……来了……”
顾长生抬头。
天空的一处——
白色开始裂开。
像一道巨大的伤口，被从外面撕开。
裂缝内，传来低沉而规律的敲击声。
咚。
咚。
咚。
每一声，都像敲在世界的骨头上。
灰因影体颤抖：“……他……来了……”
顾长生握紧拳头：“白塔使徒，本体。”
空气瞬间被抽空。
下一秒——
裂缝完全撕裂，一座白骨塔的虚影从天空坠落。
不是投影。
不是化身。
是真正来自“天外”的规则之体。
塔身缠绕着无数白骨，经文逆流，光线全部被吞没。
塔底站着一个身影。
与之前不同，不再是模糊的骸骨。
这一次——
它具备了“真形态”。
像一个身披白骨经文的大修士，五官模糊，但轮廓清晰。
它一步走落云层。
世界都在颤抖。
白塔使徒的声音比之前更冷：
“顾长生。”
“你杀了我一个投影。”
“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罪。”
顾长生平静：“我当时不杀，他杀我。”
白塔使徒：“你不能杀。”
“你没有资格杀。”
灰因影体怒意爆发：“……滚……”
白塔使徒看向灰因：
“影……竟然有灵。”
“是你……干扰天外链路？”
灰因影体炸开，影爪竖立。
那是清晰的保护动作。
白塔使徒抬手，轻轻一按。
空气震动。
顾长生一瞬间被压得全身作痛，像被万斤石压住骨头。
灰因影体当场被压扁，几乎散形。
顾长生怒吼：“灰因！！！”
灰因影体艰难地抬起一点影头：
“……没事……我……在……”
它的声音极弱，却坚定。
顾长生胸口怒火沸腾。
白塔使徒冷冷：
“你踏出天道，是命外者。”
“命外者……属于天外。”
“不可抗。”
“不可逆。”
“不可拒。”
顾长生抬头，眼神极冷：
“你们天外很喜欢逼人？”
白塔使徒淡淡：
“天外，不逼人。”
“天外，只收集合格的……”
“——血食。”
灰因影体猛地炸开，再次试图冲向白塔使徒。
但规则之墙瞬间拦下它。
顾长生抱住它，怒道：
“别！”
灰因影体抖着，像想继续冲，但最终伏在顾长生怀里，轻轻嘶了一声：
“……坏……想吃……你……”
顾长生抬眼：
“他的目标，是我？”
白塔使徒点头：
“你背负大量‘因果’，可供天外试炼。”
“你是血食，也是样本。”
“我来此——”
“为了带你回塔。”
顾长生：“如果我不去呢？”
白塔使徒淡声：
“那便杀。”
空气骤然冻结。
白塔使徒抬手。
无穷规则之印布满天空。
天色暗下。
山脉被光吞没。
世界仿佛被从中间切开。
顾长生被死亡规则锁住，那感觉像被从灵魂到血肉全部剥离。
灰因影体嘶吼：
“……别——碰——他！！！”
那吼声，影震四野。
顾长生艰难抬起手：“灰因……别硬扛……”
系统突然亮起：
【提示：
第二权限·因果重写（预失真）可使用】
【你能看到白塔使徒的“未来错误”】
【你能让那错误提前发生】
顾长生眼前一震。
世界出现画面。
未来的一瞬间——
白塔使徒被一道黑线缠住，规则破碎。
那是未来的“错误”，一个极小的节点。
但顾长生可以——
让它提前发生。
顾长生喉头发紧：“……就是它。”
系统：
【使用“因果重写·预失真”需要消耗巨量锅力】
【但你已经足够】
顾长生轻声道：
“灰因。”
灰因抬头：“……嗯……”
顾长生将影子抱得更紧：
“我们一起。”
灰因轻轻回答：“……一起。”
白塔使徒抬手，将要落下。
顾长生猛地伸出手，握住未来的“错误”。
那错误是一条极细的因果线。
顾长生大吼：
“——预失真！！！”
空气爆裂。
天空出现了一个黑点。
像是世界的漏洞被提前撕裂。
白塔使徒动了。
它看到了那黑点。
它第一次露出明显的情绪波动。
“……不……”
黑点瞬间膨胀。
一条黑色锁链从天外坠下，狠狠缠住白塔使徒的脖颈。
白塔使徒震怒：
“这是……未来的……！！”
顾长生咬牙：“你未来会犯的错误——”
“我提前让你犯了。”
白塔使徒怒吼，规则狂乱：“你——你怎么可能做到——！？”
顾长生声音冷得像刀：
“因为我看得见。”
黑色锁链猛地收紧——
白塔使徒的规则之躯出现裂痕。
它第一次表现出真正意义的——恐惧。
“你……不是命外者……”
它看着顾长生，声音发颤：
“你……是天外的——”
“——亲子？”
顾长生愣住。
灰因影体猛地抱住他，不让他继续听。
白塔使徒被锁链拉裂，规则溃散，身体像碎瓷一样崩落。
它怒吼：
“天外不会放过你！！！！”
“你是他们的——！！”
轰————！！！！
白塔使徒本体，彻底瓦解。
黑色锁链消失得干干净净。
仿佛从未出现过。
顾长生喘息，灰因影体紧紧抱着他，像怕他也散掉。
顾长生摸着灰因：
“我没事。”
灰因轻声：
“……怕……”
顾长生抱住它：“我知道。”
灰因影体软软贴着他：
“……你……不是……他们的……”
顾长生低声：“嗯，我不是。”
灰因再贴：
“……你是我的。”
顾长生：“……”
系统：“……”
整个山脉风声忽然停下。
世界安静下来。
顾长生抬头，眼底亮着一点危险的光：
“白塔使徒。”
“天外。”
“魔族。”
“沈家。”
“想追我？”
“——那就来。”
灰因轻轻说：
“……一起。”
顾长生笑了。
“对，一起。”
他迈步。
天外链路，从这一刻开始真正为他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