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站在雪地里,短刃还举在半空。风卷着碎雪打在他脸上,他没擦,只是缓缓放下手臂。远处的黑甲士兵有的跪着,有的低头,阵型乱了,可他知道,这还没完。
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回营地。脚印一深一浅,踩得结实。身后三千战士没人说话,但眼神都亮了起来。
“收魂是成了。”他在营门前停下,声音不大,“可幕后那人,还在看着。”
有人喘着粗气问:“盟主,接下来怎么办?”
“备战。”林宵回头看了眼远方的黑线,“他们这次来,不会带傀儡了。会是真人,更强的修为,更狠的手段。”
赵梦涵从后阵走来,寒星晶在袖口微微闪动。她没说话,只是站到他身边,目光扫过每一个疲惫的脸。
林宵抬手一挥:“所有人,进营!伤员优先安置,活下来的敌军绑好关押,别让他们再被操控。一刻钟后,校场集合。”
命令传下去,队伍迅速动了起来。有人搀扶伤员,有人搬运兵器,原本松散的阵型很快变得有序。
半个时辰后,篝火堆旁围满了人。林宵站在石台前,把星枢盘放在中央。盘面一闪,星光洒开,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这东西能引灵。”他说,“七天之内,我要让你们每个人都往上冲一个境界。聚气的进阶凝元,凝元的冲击通脉。别跟我说根骨不行,现在拼的是命。”
底下一阵骚动。
“真能做到?”
“当然。”林宵冷笑,“我什么时候骗过兄弟?但有个条件——按我说的练,不准抢、不准乱、不准私自加量。谁走火入魔,我不救。”
赵梦涵走上台,将寒星晶链铺在地上,三百六十五颗晶石依次亮起,连成一圈。她双手掐诀,一股清凉的气息扩散开来。
“我在阵里加了静心结界。”她说,“修炼时若心神不稳,它会拉你一把。”
林宵点头,启动星枢盘。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引来远处云层翻滚。天地间的灵气开始汇聚,像潮水般涌向营地。
第一批三十人进入阵中,盘腿坐下。林宵站在外围,一手搭在星枢盘上,一手引导灵流。能量太猛,几个低阶弟子脸色发白,身体发抖。
“稳住!”他低喝,“吸气慢,吐气长,别硬扛!”
一名青年额头冒汗,经脉胀痛,几乎要晕过去。赵梦涵指尖一动,一道冰丝缠上他手腕,帮他稳住气息。
三轮轮换下来,天已全黑。营地灯火通明,修炼声、调息声此起彼伏。林宵没休息,一直守在阵边,调整输出强度。
到了深夜,他独自上了营地后山的高台。这里视野开阔,能看到整片雪原。他把红绸带系在手腕上,盘膝而坐。
《赤阳锻体诀》运转起来,体内灵力如岩浆奔涌。他开始尝试将元婴沉入丹田,与肉身融合。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裂又重组自己的骨头。
疼得厉害时,他就想起小时候挑水摔跤的日子。一桶水泼了,挨骂,再打满。摔倒十次,就爬十一次。没人帮,只能自己撑。
“老子就是这么活下来的。”他咬牙,“现在也一样。”
元婴缓缓下沉,与经脉对接。起初极不协调,像两股水流撞在一起,差点爆开。他强行压制,一遍遍调整节奏。
第二日清晨,他睁眼,吐出一口黑气。那气刚离口就化成火星,炸成细灰。
赵梦涵不知何时来了,站在台下。“感觉怎么样?”
“比昨天强点。”他咧嘴一笑,“肉身和元婴快合上了。再有两天,我能出窍同时控体。”
她点点头:“下面的人已经开始突破。有五个人进了凝元境,八个快要通脉。”
“不够。”林宵站起身,“等黑袍人来,这些还不够看。”
他回到校场,亲自带队训练。十名高手围攻他,刀剑齐出。他不躲不挡,元婴瞬间出窍,在空中化作虚影,一掌拍飞两人。本体则腾身而起,一脚踹翻三个。
“看见没?”他落地站定,“出窍不是逃命用的,是杀人用的!元婴在外,肉身还能打,双线并进,压死对手!”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又抓过一个年轻弟子:“你,怕不怕?”
“怕……”那人低头,“我怕上去就死。”
“我告诉你。”林宵盯着他眼睛,“我也怕。每次打架都怕。可我只要想到,后面有兄弟站着,我就敢往前冲。你要是死了,我会替你照顾家人。你要活着回来,咱们一起喝酒。”
那人眼眶红了。
“听令!”林宵转身大吼,“战时三人一组,互为照应!谁敢临阵脱逃,军法处置!谁救下一个兄弟,记首功!”
全场齐声应诺。
第三日,星枢盘的能量达到峰值。整个营地被金光笼罩,修炼者身上泛起微光。不少人当场突破,气息暴涨。
林宵也在这一天闭关到最后阶段。他将元婴完全沉入丹田,与肉身灵脉共振。整整一天一夜,他不动不语,周身温度越来越高,衣服都被烤焦。
第四日黎明,他猛然睁眼。
瞳孔中有金光流转,呼吸之间,空气震颤。他抬起手,轻轻一握,前方地面轰然裂开一道深缝。
“成了。”他低声说。
赵梦涵走过来:“外面传来消息,西南方向发现大规模灵力波动,速度很快。”
“来了。”林宵披上玄色劲装,袖口的“不服”二字在晨光中清晰可见。
他走到校场,所有义军已列队完毕。人人气息稳固,眼神坚定。不少人的修为明显提升,有些人甚至摸到了通脉境的门槛。
“最后一天。”他说,“今晚之前,全部完成最后一次轮训。明天,不管来的是人是鬼,我们都在这儿等着。”
他抬头看向远方。
风停了,雪也停了。天地一片寂静。
赵梦涵走到他身边,轻声问:“准备好了吗?”
林宵握紧腰间的短刃,刀柄上的裂痕硌着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