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丞在北京的生活恢复了研究所、宿舍两点一线的节奏。没有了苏诺在身边,日子显得有些单调。他更加投入工作,用忙碌填补思念的空隙。晚上回到安静的宿舍,他会反复看苏诺发来的照片和消息,计算着时差,等待她能通话的时刻。
他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想念她。想念她讨论问题时发亮的眼睛,想念她靠在自己肩上的温度,甚至想念她在图书馆偶尔走神时的小动作。这种思念并非煎熬,而是一种沉甸甸的、温暖的存在,提醒着他奋斗的意义。
一次,他参与的一个卫星载荷需要进行在轨校准,其中一项参数涉及背景星光模型的修正。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苏诺的研究领域,连夜查阅资料,并给苏诺留言请教。苏诺在欧洲的清晨看到消息,立刻找来相关文献,两人通过视频讨论了近一个小时,最终瑞丞的方案得到了优化。放下电话,两人都感到一种奇妙的满足感——他们的专业领域,竟然以这种方式产生了交集,彼此成为了对方最可靠的智囊。这让他们觉得,即使相隔万里,他们依然在并肩作战。
苏诺在欧洲的访学也并非一帆风顺。她提出的一个数据分析方法受到了团队内一位资深研究员的质疑,双方进行了几轮激烈的辩论。这个过程让苏诺压力很大,但她没有退缩,而是用更严谨的计算和模拟结果来支撑自己的观点。最终,她的方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并被采纳到后续的分析中。这次经历让她不仅学术上有所收获,更锻炼了在国际学术舞台上表达和扞卫自己观点的能力。她变得更加自信三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苏诺的访学项目接近尾声,她带着丰硕的成果和满满的信心,踏上了归国的航班。瑞丞提前处理好工作,特意请了假,早早来到机场等候。
当看到苏诺推着行李车,带着明媚的笑容走出国际到达口时,瑞丞的心终于落了地。他快步上前,接过行李,然后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熟悉的温度和气息瞬间包围了彼此,三个月的思念在这一刻化为无声的拥抱。
“欢迎回家。”瑞丞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回来了。”苏诺在他怀里轻声回应,眼眶微热。
几乎在同一时间,付资若也结束了西部采访,风尘仆仆地回到北京。她的皮肤晒黑了些,但眼神更加锐利和沉稳。她带回的报道素材丰富而震撼,让她对接下来的成片充满期待。
徐沐安的会议也早已结束,他直接返回了学校,继续沉浸在他的理论世界里,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四个人,经历了一段短暂的分离和各自的成长,又重新回到了北京这片土地上。苏诺带回了更前沿的视野和方法,瑞丞积累了更丰富的工程经验,付资若收获了更深刻的社会洞察,徐沐安…或许也在无人察觉的地方,有了一丝微小的变化。
他们的星轨,在一次短暂的远离后,带着新的能量和故事,再次交汇。未来的科研道路、职业发展、以及他们之间微妙而复杂的情感联系,都将继续在这片星空下,书写新的篇章。等待他们的,是下一个挑战,也是下一次共同的成长。和成熟。
博士研究的第二年、第三年,如同驶入了广袤而深邃的海洋中央。四周望去皆是蔚蓝,方向明确,却深感自身的渺小与探索的孤独。苏诺的系外行星大气模型研究进入了攻坚阶段。JwSt的数据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细节,也带来了更多未曾预料的复杂性。她常常需要同时处理多维度的数据,在物理、化学、流体力学等多个领域的知识边界上行走,挑战着她思维的广度和深度。有时,为了一个参数的物理意义,她需要查阅大量跨学科的文献,与不同背景的合作者反复讨论,进展缓慢而扎实。成功带来的兴奋是巨大的,但更多的是长时间面对未知和困难的坚韧。
瑞丞在研究所的角色逐渐从执行者向设计者和协调者转变。他开始独立负责某个子系统的前期论证和关键技术预研,需要撰写大量的技术报告,参与项目评审,与不同单位的专家沟通协调。这要求他不仅要有扎实的技术功底,更要有宏观的视野和良好的沟通能力。他变得更加忙碌,压力也更大,但看着自己参与设计的蓝图一步步变为现实,成就感亦是前所未有的。他与苏诺的交流,更多变成了两个“资深科研民工”的经验分享和互相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