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后,毕业设计的压力陡然增大。开题报告、中期检查、论文撰写、答辩准备……每一项都需投入大量精力。苏诺的博士研究方向与毕业设计一脉相承,相对顺畅,但要求更高。瑞丞的毕业设计有研究所的强力支撑,数据翔实,但需要将工程实践转化为符合学术规范的论文,也需下一番功夫。
最“痛苦”的可能是付资若。新闻系的毕业设计是一部独立的深度报道作品,从选题、采访、拍摄到剪辑、撰稿,全部需要独立完成。她选择了一个关于“高学历青年择业观变迁”的题目,涉及面广,采访对象难约,常常碰壁。一次,她为了采访一位选择回乡创业的清华学长,在对方公司楼下等了将近三个小时,最后只换来了十五分钟的交谈时间。挫败感和压力让她一度情绪低落。
一天晚上,她剪片子剪到崩溃,感觉采访素材不够有力,逻辑线也不清晰,忍不住在空荡荡的电视台剪辑室里掉起了眼泪。这时,手机响了,是徐沐安。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正常:“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徐沐安平静无波的声音:“你上次问的那个数据,我查到了。发你邮箱。” 付资若一愣,才想起自己一周前为了另一个科普小片子,随口问过他一个关于宇宙膨胀速率的数据问题,早忘了这茬。 “哦…谢谢啊。”她闷闷地说。 徐沐安似乎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异常,顿了顿,生硬地问:“你怎么了?” 这句简单的问话,让付资若的委屈瞬间决堤。她带着哭腔,把自己做毕业设计遇到的困难、采访的不顺、对未来的迷茫一股脑儿倒了出来,也不管电话那头的人能不能理解。 徐沐安一直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付资若说完,抽泣着,他才开口,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内容却出乎意料: “选题逻辑:样本选择有偏差。你只关注了极端案例——顶尖学府出身却选择非传统路径者。缺乏对主流选择群体的深入剖析,无法支撑‘变迁’主题。建议补充对进入常规领域(科研、金融、It等)毕业生的访谈,形成对比。” 付资若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愣愣地听着电话里冷静的分析,脑子飞快地转动。对啊!她一心想找有故事性的“特殊”案例,却忽略了沉默的大多数!这个冰山…一句话就指出了她最大的问题! “还有,”徐沐安继续说,“情绪化影响效率。解决问题比发泄情绪更有用。” 若是平时,付资若肯定要反驳他“冷血”,但此刻,这句硬邦邦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她。 “我…我知道了。”她小声说,“谢谢…” “嗯。”徐沐安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付资若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又看看电脑上乱七八糟的素材,忽然觉得思路清晰了很多。她擦干眼泪,打开文档,开始重新梳理采访提纲和报道结构。徐沐安那句“解决问题比发泄情绪更有用”在她耳边回响,虽然语气讨厌,但…莫名地有力量。
毕业季的脚步越来越近,校园里开始出现穿着学位服拍照的学长学姐。苏诺和瑞丞也抽空去拍了一组照片,在图书馆、天文台、荷塘边留下青春的印记。镜头下,他们笑容灿烂,眼神里是对过往的珍惜与对未来的坚定。 看着那些即将毕业的身影,苏诺和瑞丞都意识到,他们的大学生活也即将画上句号,虽然他们还会留在清华园,但身份和心境都将不同。一段旅程的结束,意味着另一段更富挑战的旅程的开始。
春天的气息再次降临,万物复苏。在纷繁的毕业设计、未来的筹划以及淡淡的离愁别绪中,苏诺、瑞丞、徐沐安和付资若,都在为各自本科阶段的最后一场重要“战役”做着准备。他们的故事,即将迎来一个承前启后的节点。清华园的星空,静静注视着这些年轻的追梦人,记录着他们青春岁月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毕业设计的冲刺阶段,清华园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奋笔疾书和敲击键盘的声音。苏诺的论文聚焦于系外行星大气模型的一个具体算法改进,她将自己本科所学和caltech的见闻融会贯通,写得扎实而富有见地。瑞丞的论文则更像一份严谨的工程技术报告,数据详实,逻辑清晰,充分体现了他在研究所的实践成果。两人虽忙碌,但彼此信任,互相打气,成了对方最安心的后盾。
徐沐安的毕业设计完成得最早,质量极高,被答辩组老师评价为“具有硕士论文水平”。他对此并无太多波澜,答辩一结束就立刻扎进了博士课题的研究中,仿佛毕业只是一个小小的逗号。付资若在经历了调整思路的阵痛后,重新投入采访和创作,她的毕业作品最终完成了一部视角独特、思考深入的纪录片,不仅顺利通过答辩,还被系里推荐参加全国性的学生作品评选。
答辩季在紧张忙碌中落下帷幕。随之而来的是各种毕业活动:班级聚餐、院系毕业典礼、拨穗仪式……空气里充满了离别的伤感和对未来的憧憬。苏诺和瑞丞虽然都将继续留在北京深造,但看着同窗四年的好友们各奔东西,心中仍不免感慨万千。他们一起穿着学位服,在熟悉的校园里拍下无数照片,试图将青春的尾巴牢牢定格。
属于他们的本科毕业典礼在盛夏一个晴朗的日子举行。大礼堂内,庄严肃穆。当校歌响起,校长逐一为毕业生拨动帽穗时,苏诺和瑞丞在座位上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激动与自豪的光芒。四年时光,弹指一挥间,他们从青涩的高中毕业生,成长为即将踏入科研深水区的青年学者,这其中付出的汗水、经历的迷茫、收获的成长,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沉甸甸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