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刺破夜空时,墨柒正将最后一份检测报告塞进证物袋。林深坐在地窖的木箱上,用衣角擦着解码器上的汗渍,周师傅和护河队的人围在他身边,七嘴八舌地问着这半个月的经历,声音里满是后怕与庆幸。
“这是墨蛇组织近三年的废料处理记录。”墨柒将证物袋递给冲在最前面的张科长,袋口密封处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里面有他们往暗渠、矿坑倾倒化工废料的时间、种类,还有和地方负责人的勾结证据。”
张科长接过证物袋,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翻开其中一页,看到某化工厂的名字时,瞳孔骤然收缩:“果然是他们……去年下游鱼群大面积死亡,我们查了三个月都没找到源头。”
林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疤痕在警灯的红蓝光影里忽明忽暗:“他们很狡猾,每次倾倒都选在暴雨天,用特制的管道把废料混进雨水管网,顺着暗渠排进河道。要不是我在矿道里发现了那截残留的管道,恐怕到现在还找不到证据链。”
陈默蹲在炸药包旁,用小刀划开一个小口,里面的粉末倾泻而出,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绿色。“这是含汞的化合物,遇水会产生剧毒气体。”他抬头看向张科长,“必须尽快联系专业团队处理,不能让粉末接触到土壤或水源。”
张科长立刻拿起对讲机安排,声音洪亮:“通知环保应急队,带齐防化设备,立刻到城郊废弃矿坑集合!重复,携带防化设备,处理含汞废料!”
地窖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周师傅跑进来喊道:“队长,墨蛇的老板被抓了!就在砖窑后面的暗道里,还想往货车上装剩下的废料跑路呢!”
林深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带过来。”
很快,两个警察押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进来。男人头发凌乱,领带歪斜,看到满地的证物和林深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却还强装镇定:“林深,你这是什么意思?滥用私刑,还伪造证据诬陷我?”
“伪造?”林深冷笑一声,从墨柒手里拿过那支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月底把剩下的废料全倒进矿坑,找个暴雨天,神不知鬼不觉……”
“……护河队那个林深盯得紧,不行就做掉他,省得碍事……”
“……张科长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他不会多问的……”
录音里的声音和中年男人此刻的语调一模一样,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理防线。男人的身体开始发抖,额头上渗出冷汗,嘴里喃喃着:“不……不是这样的……是伪造的……”
“还有这个。”墨柒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那是她和陈默在暗渠尽头拍到的画面:几个工人正将标有“剧毒”字样的铁桶推进水中,桶身的标识与中年男人公司的logo完全一致。
铁证如山。
男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软在地,嘴里反复念叨着:“我错了……我不该贪那点成本……不该……”
林深看着他,眼神复杂。他想起半年前,这个男人还带着礼品来护河队“慰问”,笑着说要“共同守护绿水青山”。人心的贪婪,有时比剧毒的废料更可怕。
“张科长,”林深转头看向环保局的人,“这些证据,足够让他们付出代价了吧?”
张科长重重点头,眼里燃起怒火:“不仅是他们,所有牵涉其中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我们会联合纪检委彻查,给下游百姓一个交代!”
护河队的人爆发出一阵欢呼,周师傅更是激动地拍了拍林深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拍倒:“队长,这下可算沉冤得雪了!”
林深笑了笑,眼角的疤痕因这笑容而柔和了许多。他看向墨柒和陈默,语气里带着感激:“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我就算找到证据,也没机会递出来。”
墨柒摇摇头:“是您先点燃了火把,我们只是顺着光找到了路而已。”她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接下来……您打算留在护河队吗?”
林深望向地窖外的夜空,警灯的光芒在地平线上闪烁,像一颗颗跳动的星辰。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暗渠需要重新修缮,河道的生态恢复也得跟进……还有很多事要做。”
言下之意,已是明了。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需要帮忙随时开口,我们义不容辞。”
林深笑着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护河队的兄弟、环保局的同志、还有并肩作战的墨柒和陈默。他忽然觉得,之前独自潜伏的那些日夜,那些孤独与恐惧,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远处,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金边。墨柒望着那片光亮,想起林深说过的话:“污染可以治理,人心的荒芜却最难修复。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坚守,就总有希望。”
此刻她终于懂得,所谓希望,从来不是凭空出现的。它藏在每一份坚守里,藏在每一次挺身而出中,藏在一群人为了同一个信念,哪怕素不相识,也愿意并肩前行的温暖里。
地窖的门敞开着,晨曦顺着门缝溜进来,照亮了满地的证物,也照亮了每个人眼底的光。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关于守护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