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司令,我们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假!”
“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其他人也纷纷跪倒或弯腰,争先恐后地赌咒发誓,生怕慢了一步就成为下一具尸体。会客室里充满了哀求、辩解和牙齿打颤的声音,与弥漫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
周正冷眼旁观,任由他们表演了片刻。见确实再也榨不出新的、有价值的信息,且这些人的胆气已被彻底击碎,留着也无甚用处,他心中的杀意才稍稍平息。
他不再看这些蝼蚁般的人物,缓缓站起身,弹了弹军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恢复了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说完,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径直向会客室门口走去,参谋长周虎紧随其后。
警卫营长周宏一挥手,士兵们立刻上前,粗暴地将那些瘫软如泥的军统人员拽起来,像拖死狗一样架着,连同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一起拖出了会客室,带离了司令部,最后塞回了他们那两辆沾满泥泞的黑色轿车里。引擎仓皇发动,车子如同丧家之犬,以比来时快得多的速度,逃离了这座给他们带来噩梦和同伴死亡的前线堡垒。来时气势汹汹,走时血迹斑斑,魂飞魄散。
司令部办公室内,厚重的窗帘拉开了一半,阳光斜照进来,却驱不散室内的凝重。周正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背影挺拔如松,却似乎又背负着无形的千钧重担。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那节奏缓慢而深沉,如同他此刻翻涌不息的心潮。参谋长周虎肃立在一旁,如同最忠诚的影子,沉默地等待着。作为系统召唤而来、绝对忠诚的部下,他无需过多询问,只需执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办公室内只有那规律的敲击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司令部日常运作的细微声响。窗外的院子里,士兵们正在操练,口号声隐约可闻,那是一片充满生机和力量的土地,是他一手打造、赖以对抗外侮的根基。
良久后周正敲击桌面的手指蓦然停住。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已没有了之前的怒意或冰冷,只剩下一种历经权衡、破釜沉舟后的平静与决绝。那平静之下,是即将掀起惊涛骇浪的力量。
他看着周虎,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金石坠地,在这安静的办公室里激起回响:
“以第十三战区司令部的名义,通电全军,并明告天下——”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钧之重:
“自即日起,国民革命军第十三战区,正式脱离重庆军事委员会之指挥序列及一切隶属关系!所有原属第十三战区之部队、辖区、资源,皆由我周正全权统辖,独立自主!”
“战区名称,即行废止。新军命名为——‘周家军’!”
“同时,通电重庆军事委员会及蒋委员长:自今日起,‘周家军’与重庆方面,仅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内之合作关系。凡有利于抗击日寇、保家卫国之军事行动,‘周家军’必当仁不让,全力以赴,携手共进。然而——”
周正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锋,语气斩钉截铁:
“若有谁再妄图以阴谋伎俩,在抗日将士背后捅刀子,搞分化、乃至如今日这般龌龊手段,欲行拘控暗害之事……便休怪我周正不念昔日同袍之谊,一切后果,自负!”
“是,司令!” 周虎立正敬礼,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枪决军统少校,等同于将最后一层遮羞布彻底撕碎,与重庆方面那本就脆弱的互信已荡然无存,再无回转余地。他没有任何质疑或劝谏,作为系统召唤而来的绝对忠诚者,他只需将司令的意志转化为最迅速、最坚决的行动。
他转身,步履沉稳却迅捷地走向机要通信处。这里的气氛永远紧张而有序,电台的指示灯永不疲倦地闪烁。周虎召集了负责核心通讯的军官,口述了周正的命令,语气冷峻如铁:“即刻以第十三战区司令部最高密级,向全区各单位发布通电。同时,另电重庆军事委员会蒋委员长、武汉行营及各相关方面。”
通信军官们面色凛然,他们虽不完全知晓会客室内发生的一切,但从方才押送出去的狼狈之人和此刻参谋长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已能感受到风暴的降临。电文被迅速译成密码,随着发报员沉稳而有力敲击电键的动作,化为一道道无形的电波,携带着足以改变华东乃至全国格局的讯息,撕裂长空,传向四方。
最先接到这石破天惊通电的,自然是周正麾下最为倚重的几个主力军。
而在87军前线指挥部。参谋长周凯作为系统召唤而来的军官几乎是同步从电台和传令兵处得到了消息。他展开电文,目光如电般扫过每一个字,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阅读一份寻常的作战指令。然而,他握住电文纸边缘的手指微微收紧,显示出内心的决断。他不动声色地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打开抽屉,检查了配枪的保险和弹夹,又通过内部电话,以平静的语调向警卫连长下达了几条看似寻常、实则暗含机锋的加强警戒命令。他做好了准备,一旦军部有其他高级军官表现出任何质疑或对抗倾向,他将毫不犹豫地采取必要措施,确保军权瞬间平稳过渡至司令指定的轨道。
84军指挥部。气氛略有不同。军长方靖正在地图前与几名师长推演下一步作战的细节,眉头紧锁。系统召唤军官参谋长周航拿着刚刚译出的电文,在门外略微停顿,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才敲响了房门。
“进。”
周航推门而入,直接将那份薄薄的电报纸放到了方靖面前铺着地图的桌面上,声音平稳:“军长,司令急电。请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