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时代已经变了。迎接他们的,并非同样闪亮的刺刀,而是密集灼热的金属弹雨!
“砰砰砰——!”
“哒哒哒哒——!”
战士们手中的56式自动步枪和mp40冲锋枪喷射出愤怒的火舌。那些刚刚冲出战壕、面目狰狞的鬼子,甚至没能冲出几步,就被如同暴雨般的子弹迎面击中。身体在急促的扫射声中剧烈颤抖,随即如同被割倒的稻草般栽倒在地,所谓的“武士道”在绝对的火力优势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激烈的交火声、爆炸声并未持续太久。在88军步坦协同的凌厉攻势下,不到一个小时,这片日军前沿阵地便彻底沉寂下来。硝烟缓缓散开,阵地上尸横遍地,触目所及,全是土黄色的日军尸体,再也看不到一个站立的身影。随着最后一声孤零零的枪响,阵地上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鬼子兵被精准击毙。
日军第十五师团指挥部,师团长石原莞尔举着望远镜的手因极度愤怒而剧烈颤抖着。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前沿大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敌人以摧枯拉朽之势全歼,而己方的炮火甚至没能有效阻滞对方的坦克集群,后续部队更是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反应。
“八嘎!八嘎呀路——!”
他猛地将望远镜摔在地上,镜片四分五裂。暴怒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吼叫声震得指挥部里所有参谋军官噤若寒蝉,纷纷低头,不敢触其霉头。过了许久,石原莞尔才勉强将翻腾的怒火强压下去,但胸口依旧剧烈起伏。他“唰”地一声抽出象征身份的武士刀,对着空中疯狂地虚劈乱砍,仿佛要将那个让他蒙受奇耻大辱的对手碎尸万段。
“周正!该死的周正!我一定要亲手活剥了你!用你的头颅来洗刷今日之耻!”他咬牙切齿地咆哮着,声音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毒。
与此同时,第十三战区司令部,气氛与日军指挥部截然不同。巨大的沙盘前,周正司令身姿挺拔,双手背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注视着沙盘上代表我方部队的蓝色小旗正不断向前推进,替换掉代表日军的红色旗帜。他坚毅的脸上看不出太多喜怒,但微微上扬的嘴角,显露出他对当前战局的满意。
这一场最初以“练兵”和“检验新装备、新战术”为主要目的的战役,正在收到超出预期的效果。各部队在真枪实弹的淬炼中,战术配合越发娴熟,基层官兵的战斗素养和信心也在实战中飞速成长。
“战士们的表现比预想中还要好,”周正心中思忖,“照这个势头,或许可以寻求更大的战果,进一步扩大突破口……”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快步上前,立正敬礼,将一份电文同时递交给周正和周虎参谋长。
“报告司令、参谋长!84军急电!”
周虎接过电文迅速浏览,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向周正汇报道:“司令,84军在芜湖方向遭遇鬼子顽强抵抗,战斗异常激烈。关键是,长江航道上的日军军舰利用其舰炮射程优势,不断对我岸防阵地进行覆盖射击,给我军造成了很大压力和伤亡。84军报告,目前缺乏有效手段反制敌舰,无法彻底肃清芜湖岸防之敌,更难以对敌舰构成威胁,彻底掌控芜湖的行动受阻。”
周正接过电文,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缓缓点了点头,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意外的神色。他走到窗前,望向南方,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芜湖江面上那些喷吐着火焰的日军战舰。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在心中默念。鬼子强大的内河舰队以及海军舰炮的支援,始终是悬在战区头上的一把利剑。对于如何斩断这只水上利爪,他思考已久,却始终未能找到一个以现有装备和条件能够“绝对稳妥”应对的策略。芜湖的战报,让这个棘手的难题,再一次紧迫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周正的目光依旧凝注在沙盘上蜿蜒的长江水道,手指无意识地在桌沿敲击着。沉吟片刻后,他抬起头,果断下令:“立刻电告84军,命其主力暂时后撤至敌军舰炮有效射程之外,依托有利地形构筑防线,避免无谓牺牲。当前阶段,可与当面之敌形成对峙态势,但需保持高度警戒,严防鬼子趁势反扑!”
“是,司令!”通信兵肃然敬礼,转身快步离去。
指挥部内暂时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电台的滴答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炮火轰鸣。周正转向身旁眉头紧锁的参谋长,沉声问道:“周虎,依你之见,我们有无可能寻得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彻底拔掉鬼子江上舰队这根硬刺?”
周虎闻言,深吸一口气,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他盯着沙盘上代表日军军舰的模型,仿佛要将其看穿。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沉重的压力:“司令,此事……难度极大。鬼子军舰倚仗江面机动,其舰炮射程远、威力猛,构成了完整的火力防护体系。我军缺乏有效的重炮与穿甲武器,空中力量亦难以精准打击此类高速移动目标。在岸基火力无法形成压制的情况下,若要强攻,付出的代价将难以估量。”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就目前而言,恐怕……恐怕只能遵照您的方略,暂与敌军隔江相望,再觅良机。”
周正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周虎的分析与他内心的判断基本一致,但这绝非他想要的答案。被动对峙意味着将战略主动权拱手让人,这绝非他的风格。
“宣城方向呢?”周正转换了话题,语气依旧平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83军和87军进展如何?立刻去电,询问他们对宣城的夺取情况,我要第一时间掌握最新战报。”
“是!我这就去安排。”周虎敬礼后,立刻走向通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