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门众人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血煞宗!”
为首那国字脸大汉,也就是青云门的大师兄,将受伤的师妹护在身后,死死盯着那妖异青年,一字一句道:
“严枭!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头青风夔是我青云门先发现,也是我们费尽心力才将其重创,你血煞宗想做什么?”
那名叫严枭的妖异青年,闻言竟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
“做什么?”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苍白的嘴唇,“张师兄,你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
这十万大山里的东西,乃是无主之物,什么时候成了你青云门的囊中之物?我血煞宗看见了,自然就是我们的。”
他身后两名血衣人也随之发出桀桀的怪笑,目光不善地在青云门几人身上来回扫视,那眼神,像是在打量猎物。
张师兄脸色铁青,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
“严枭,别欺人太甚!为了这头畜生,与我青云门结下死仇,值得吗?”
“死仇?”严枭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凭你们几个?张师兄,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杀了你们,谁又知道是我们干的?”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那名受伤的女弟子,眼中闪过一丝淫邪。
“当然,这位师妹若是肯陪我们兄弟几个乐呵乐呵,我们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只取兽核,留你们一条狗命。”
“你找死!”
那女弟子又羞又怒,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
“畜生!我跟你拼了!”另一名脾气火爆的青云门弟子怒吼一声,便要冲上去。
“老三,回来!”张师兄一把将他拉住,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
他知道,今天这事,已经无法善了。
对方显然是蓄谋已久,早就盯上了他们,专等他们与青风夔斗得两败俱伤才现身。
千丈高空,云层之上。
林渊盘坐在飞舟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这一幕。
狗咬狗。
这是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词。
无论是所谓的名门正派,还是邪魔歪道,在这片强者为尊的土地上,撕去那层伪装后,本质并无不同。
他的神念,更多的是集中在那双方交战时,那一丝丝引动的法则之力上。
青云门的剑法,引动的是风之法则,虽然粗浅,却也带着几分飘逸凌厉。
而那血煞宗的功法,则更加诡异,引动的似乎是与血液、生命力相关的法则,阴毒狠辣。
“动手,速战速决!”
下方的严枭似乎失去了耐心,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以免引来其他变故。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形便化作一道血影,直扑青云门的张师兄而去。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血色长刀,刀锋之上,怨气缠绕,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哀嚎。
“结阵!护住师妹!”
张师兄暴喝一声,手中长剑青光大盛,不退反进,迎上了严枭的血刀。
“叮!”
刀剑相交,发出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张师兄的身形猛地一颤,向后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只感觉一股阴冷的血煞之气顺着剑身侵入体内,疯狂破坏着他的经脉。
同为化灵境三重,对方的功法显然更加霸道。
与此同时,严枭身后的两名血衣人,也狞笑着扑向了另外三名青云门弟子。
战斗,瞬间爆发。
盆地之内,剑气纵横,刀光血影。
青云门剩下的三名弟子虽然竭力结阵,但在两名同阶的血煞宗弟子悍不畏死的疯狂攻击下,阵型很快便被冲得七零八落。
尤其是他们还要分心保护那名受伤的女弟子,更是束手束脚。
不过十数个呼吸,那名脾气火爆的三师弟,便被一名血衣人抓住破绽,一爪洞穿了肩膀,鲜血淋漓。
“啊!”
他惨叫一声,阵法彻底告破。
“三师弟!”张师兄见状,目眦欲裂,心神一分。
“跟我交手,还敢分心?”
严枭抓住这个机会,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手中血刀刀势一转,化作一道诡异的弧线,绕开张师兄的长剑,狠狠劈在他的左臂之上。
“嗤啦!”
血光迸现。
张师兄的整条左臂,竟被齐肩斩断,冲天而起。
“大师兄!”
所有青云门弟子都发出了绝望的惊呼。
“哈哈哈!”严枭一脚将断臂的张师兄踹倒在地,踩住他的胸口,血色长刀抵在他的咽喉,“不堪一击!”
张师兄口中鲜血狂涌,却依旧死死瞪着他。
“严枭……你……你不得好死……”
“我不得好死?”严枭俯下身,用刀锋拍了拍他的脸,“可惜,你看不到了。”
他说着,便要挥刀斩下。
也就在这一刻。
高天之上,那艘隐匿在云层中的乌篷小船里,林渊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看的不是下方那场即将落幕的杀戮。
而是那头被缚灵锁捆住,奄奄一息的青风夔。
兽核与独角,是不错的材料。
他初来乍到,正缺一些此界的“货币”,用来了解这个世界。
至于下方那些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他心念微动,飞舟如同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向着盆地飘落。
下方,严枭的血刀已经高高扬起,脸上满是嗜血的快意。
青云门剩下的几名弟子,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悲愤。
可就在那刀锋即将落下的一瞬。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毫无征兆地笼罩了整个盆地。
不是天气变冷了。
而是他们的神魂,他们的思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严枭扬起的刀,僵在了半空。
那两名正在虐杀青云门弟子的血衣人,也保持着狰狞的笑容,一动不动。
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幅静止的画卷。
唯有风,还在轻轻吹拂。
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巨坑之旁,青风夔的身边。
他背对着众人,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青风夔那青色的鳞甲。
动作,就像是在抚摸一只温顺的宠物。
“法则……领域……”
被踩在地上的张师兄,艰难地转动眼球,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背影,残存的意识中,只剩下无尽的骇然与恐惧。
这是太阴之力,太阴门?
一念之间,禁锢了在场所有化灵境强者,这种太阴之力,难道是太阴门那位强大的圣子!
严枭的身体还能动,但他的灵魂却在疯狂颤栗。他想开口,想呼救,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衣人,看着他做着匪夷所思的事情。
林渊的手掌之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元灵。
他无视了那头青风夔惊恐的眼神,手指并拢如刀,轻而易举地刺入了它坚硬的头颅。
没有鲜血流出。
片刻后,他收回手。
一颗拳头大小、通体青翠、散发着精纯风系法则波动的兽核,出现在他掌心。
随手将兽核收起,他又看向那根独角。
屈指一弹。
“咔嚓。”
那根让青云门弟子束手无策的独角,应声而断,被他握在手中。
做完这一切,林渊才缓缓站起身。
他转过身,平静的目光,扫过盆地内那一尊尊保持着各种姿态的“雕像”。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满脸惊恐的严枭身上。
“你们,是在争这个?”
林渊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幽之下的寒风,瞬间解除了所有人身上的禁锢。
“噗通!”
严枭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同为魔门,太阴门可是中洲首屈一指的存在,与他们血煞门比起来,太阴门可以说是魔道的魁首之一,惹了他们什么都不想,直接跪就行。
“前……前辈饶命!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前辈在此!这……这青风夔,本就该是前辈的!晚辈不敢染指!不敢染指啊!”
他疯狂地磕着头,额头与碎石碰撞,鲜血直流,却浑然不觉。
另外两名血衣人,更是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青云门幸存的几人,则是个个面如土色,看着林渊,如同在看一尊降临凡尘的魔神。
林渊没有理会他们的求饶。
他只是掂了掂手中的独角,然后,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语气,说出了第二句话。
“这东西,我收下了。”
“但我不喜欢,有人看到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