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的车队抵达曹军大营时，夏侯惇亲自出迎。这位年过五旬的谋士身形清瘦，目光如炬，三绺长须垂胸，一副典型智士模样。但此刻他的眉头紧锁，眼中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仲德先生一路辛苦。”夏侯惇拱手道。
程昱还礼，开门见山：“都督，丞相对新野战事颇为关注。特命昱前来，务必要探明那张飞虚实。”
众人入帐，夏侯惇将连日战况详细禀报。当说到张飞的“太阳真火炮”“灭曹神弩”“破城铁王八”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陷阱时，程昱的眉头越皱越紧。
“竟有此事？”程昱捋须沉思，“那张翼德，程某早年见过，乃一勇夫，虽悍勇善战，却绝非善谋之人。如今竟能设计如此精巧机关，施展如此诡异计谋……怪哉，怪哉。”
夏侯渊恨声道：“先生不知，那张飞如今狡诈如狐，用计毫无章法，令人防不胜防！”
程昱沉吟片刻，忽然问：“他可曾使用过需要复杂计算的器械？或谈论过兵书阵法之外的道理？”
李典摇头：“未曾。他所用之物，看似精巧，实则大多简陋粗鄙，全凭奇思妙想。作战时也多胡言乱语，什么‘插标卖首的屠夫专宰曹军猪崽’……尽是市井俚语。”
程昱眼睛一亮：“粗鄙？市井俚语？好，好。”
众将不解。夏侯惇问：“先生此言何意？”
“若张飞真得了什么高人传授或天书秘法，言谈举止必有改变。”程昱分析道，“如今他仍满口俚语，行事荒唐，所用机关看似奇妙，实则多是小聪明……依昱之见，此人并未脱胎换骨，只是突发奇想，将一些工匠巧思用于战场罢了。”
乐进点头：“先生所言有理。那些机关陷阱，细想之下，并无多少精深技艺，胜在出人意料。”
“正是。”程昱站起，踱步道，“对付此等人，不可用常法。他既不按章法出牌，我等也需跳出窠臼。他善伪装？那我们就让他伪装不下去。他善虚张声势？那我们就专攻其实处。”
“如何专攻其实处？”夏侯惇问。
程昱微微一笑：“张飞最实之处，莫过于新野城墙。无论他有多少花招，城池总是要守的。传令下去，从明日开始——”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新野城：“四面佯攻，昼夜不停。每两个时辰换一波人马，不给他喘息之机。同时，多派细作，混入城中，不必探查军情，只做一件事：散布消息，说曹操已亲率大军二十万南下，不日即到。”
“丞相真要南下？”夏侯渊惊喜。
程昱摇头：“虚张声势罢了。张飞能用，我等为何不能用？他让咱们猜虚实，咱们就让他也猜猜。”
“妙！”夏侯惇独眼放光，“还有呢？”
“还有，”程昱目光转向新野城西那片“军事重地”，“派一队死士，不必潜入，直接明攻那‘超级武器’所在。无论真假，烧了便是。真能烧毁自然好，若是假的……也让他知道，他的把戏已被看穿。”
众将精神一振。程昱不愧是曹操倚重的谋士，一来就抓住了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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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野城内，张飞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俺？”他揉揉鼻子，继续指挥布置“新野嘉年华”。
所谓嘉年华，其实就是个大型真假武器展览会。城中心广场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防御器械”：有真的连珠弩（但拆除了关键零件），有假的“雷霆战车”（木架子贴铁皮），有半真半假的“烟雾发生器”（能冒烟但范围很小），还有纯粹搞笑的“自动骂阵傀儡”——用竹竿和布做的假人，一拉绳子就手舞足蹈，嘴里还能发出声音（其实是躲在后面的人喊话）。
“将军，百姓们都通知了，明日巳时开始参观。”马良汇报。
“好！”张飞搓着手，“让守城将士也轮班来看，记住，看的时候要指指点点，大声讨论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但说的都是假话！”
马良嘴角抽搐：“将军，这会不会……太乱了？”
“要的就是乱！”张飞咧嘴笑，“等程昱的细作混进来，听到士兵甲说‘这连珠弩是真的，俺亲眼见过它射杀曹军’，士兵乙说‘别听他吹牛，这弩是假的，真弩在城头呢’，士兵丙又说‘你们都不懂，这弩半真半假，关键时候能变成真的’……你说细作听谁的？”
马良想象了一下那场景，忽然觉得程昱有点可怜。
诸葛亮摇扇走来，微笑道：“翼德将军此计，乃‘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之变种。亮已安排说书人在城中各茶楼酒肆，讲述不同版本的‘张将军神机妙算’故事，有说将军得仙人授艺的，有说将军梦中得天书的，还有说将军其实是鲁班转世的……”
“鲁班转世？”张飞一愣，“这个好！下次俺就说俺是鲁班第……多少代孙来着？”
“将军，鲁班姓公输。”马良小声提醒。
“那就公输班转世！反正差不多！”张飞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
当晚，系统提示响起：
“叮！检测到曹军谋士程昱已制定新策略：疲劳战+心理战。”
“触发支线任务：【嘉年华大乱斗】”
“任务要求：在程昱的疲劳战和心理战双重压力下，保持守军士气，并成功误导至少三名曹军细作。”
“任务奖励：【群体士气鼓舞喇叭设计图】、积分1200点。”
“失败惩罚：守军士气崩溃，城池内部出现叛变。”
张飞看完，挠挠头：“群体士气鼓舞喇叭？这玩意儿听起来……很符合俺的风格嘛！”
他查看设计图，发现这是一种利用共鸣原理放大声音的简易扩音器，配合特殊节奏的鼓点或口号，能有效提振士气。
“好东西！正好对付疲劳战！”张飞立即找来工匠，连夜赶制了五个“土喇叭”——其实就是大号铜皮喇叭筒，配上牛皮鼓。
第二天，程昱的疲劳战开始了。
辰时，曹军一支五百人队佯攻北门，擂鼓呐喊，做出要攻城的架势。守军急忙防御，结果曹军射了几轮箭就退了。
巳时，东门又来一支三百人队。
午时，西门……
未时，南门……
每隔一个时辰，就有一波骚扰。守军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疲惫不堪。
“他奶奶的，程昱这老小子够阴的！”张飞站在城头，看着退去的曹军，骂道，“想累死俺们？”
诸葛亮羽扇轻摇：“此乃疲兵之计。程昱知我军人少，欲以此耗尽我军精力。”
“看俺的！”张飞拿起一个刚做好的“土喇叭”，跳到城楼高处，“弟兄们！曹军跟咱们玩‘打地鼠’呢！他们敲一下锣，咱们就冒个头，多没意思！”
守军们抬头看他。
“从现在开始，咱们换个玩法！”张飞对着喇叭喊，声音传遍城头，“他们来骚扰，咱们就当看戏！东门弟兄看西门戏，西门弟兄看南门戏！轮流休息，轮流看热闹！”
“另外！”他继续喊，“咱们有‘嘉年华’啊！第一批休息的，现在就去广场参观！看看咱们的‘超级武器’，乐呵乐呵！”
守军们面面相觑，随即哄笑起来。对啊，凭什么被曹军牵着鼻子走？
张飞又敲响特制战鼓：“咚！咚咚！咚——！”
节奏奇特，有点像后世迪斯科的鼓点。他扯开破锣嗓子唱起来：
“曹军来呀，咱不怕呀！
看看戏呀，喝喝茶呀！
程昱老儿，白忙活呀！
独眼将军，干瞪眼呀！”
虽然调子跑得没边，歌词粗俗，但胜在节奏带感。渐渐地，有士兵跟着拍手，跟着哼。疲惫的气氛一扫而空。
诸葛亮摇扇微笑，对身边的刘备道：“翼德将军此法，虽看似荒唐，却深谙用兵之道——以逸待劳，以乐制疲。”
果然，下一波曹军来骚扰时，守军不再紧张。东门被骚扰，守军就趴在垛口看，还有人指指点点：“这队人马比上一队整齐啊。”“那个带队的小校长得挺精神。”“可惜了，跟错了主子。”
曹军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射了几箭就草草收兵。
与此同时，城中心的“嘉年华”热闹非凡。百姓们扶老携幼前来参观，士兵们轮班来“放松”。广场上人声鼎沸，真真假假的武器前围满了人。
三个曹军细作混在人群中，努力分辨情报。
细作甲挤到“雷霆战车”前，听到两个士兵对话：
“这战车厉害，一发能炸平半个曹营！”
“真的假的？我看着就是木架子。”
“你不懂，关键时候能变身！”
“怎么变？”
“这是机密，不能说。”
细作甲赶紧记下：“有可变形战车，威力巨大。”
细作乙来到“烟雾发生器”前，听到工匠对百姓吹嘘：
“这玩意儿，一开动，整个新野城都看不见！”
“那咱们自己人呢？”
“咱们有特制眼镜！曹军进来就是瞎子！”
细作乙暗暗心惊，记下：“守军有遮蔽视线之器械，并有应对之法。”
细作丙最惨，他挤到“自动骂阵傀儡”前，刚想听听旁边人说什么，傀儡突然动了——其实是张飞躲在后面拉绳子。
傀儡手舞足蹈，发出张飞的声音（当然是张飞本人在喊）：
“程昱老儿，听说你来了！进来喝茶啊！俺请你喝辣椒水泡黄连，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百姓哄堂大笑。细作丙脸都绿了，记下：“张飞有远程传声傀儡，可模仿其声，疑似妖术。”
三人收集完“情报”，正准备溜走，忽然被一队士兵拦住。
“几位，看着眼生啊？”带队的是廖化，笑眯眯地说。
细作甲强作镇定：“我们是城南王记布庄的伙计，来看热闹。”
“哦？王掌柜的布庄不是上月就关门回襄阳了吗？”廖化笑容不变。
三人脸色大变，转身要跑，却被周围百姓围住——张飞早就通知了，有陌生面孔打听军事，立即举报。
“抓起来！”廖化一挥手。
三个细作被押到张飞面前。张飞正蹲在城头啃烧饼，见状乐了：“哟，程昱派来的‘客人’？正好，帮俺捎个信回去。”
他抹抹嘴，写了一张字条：“程先生，您的细作水平不行啊，比夏侯惇的差远了。要不要俺派人去教教？学费不贵，一百石粮食一个。另，明天俺打算用‘太阳真火炮’烤全羊，要不要来尝尝？——张翼德敬上”
“把这信和这三位‘客人’一起送回去，”张飞对廖化说，“记住，敲锣打鼓地送，让曹军都知道，程昱先生给咱们送‘情报员’来了。”
廖化忍着笑：“遵命！”
于是，当天下午，曹军营寨前出现了滑稽一幕：新野守军敲着锣打着鼓，把三个五花大绑的细作和一张大字报送到阵前，然后扬长而去。
曹军大营，程昱看着张飞的字条，脸色铁青。
夏侯惇小心翼翼地问：“先生，这张飞……”
“无礼！粗鄙！”程昱将字条摔在地上，但随即冷静下来，捋须沉思，“不过……他越是如此嚣张，越说明心虚。真正有底气者，不会如此张扬。”
“先生的意思是……”
“明日的烤全羊，是挑衅，也是试探。”程昱眼中闪过精光，“他料定我们不敢去，所以故意相邀。那我们……偏要去看看。”
众将大惊。夏侯渊急道：“先生不可！必是陷阱！”
“自然是陷阱，”程昱冷笑，“但正因是陷阱，才要探其究竟。传令：准备五百精锐，明日随我至新野城下一观。另，再派两千兵马埋伏于三里外，若城头有变，立即接应。”
他顿了顿：“还有，通知全军，明日辰时开始，四面佯攻加强，我要让张飞无暇他顾！”
当夜，新野城头，张飞收到了系统提示：
“叮！任务【嘉年华大乱斗】完成！”
“任务评价：完美（成功保持守军士气，误导并擒获三名细作）”
“获得奖励：【群体士气鼓舞喇叭设计图】、积分1200点。”
“新任务发布：【烤全羊宴】”
“任务要求：在程昱亲临城下时，成功实施一次震慑性表演，使其对攻城产生犹豫。”
“任务奖励：【光影幻术入门】、积分1500点。”
“失败惩罚：程昱看穿虚实，曹军发动总攻。”
张飞咧嘴笑了：“光影幻术？这个好！正好配合明天的‘烤全羊’！”
他立即召集工匠，连夜赶工。这一次，他要给程昱上演一出真正的大戏——一出用火光、烟雾、镜子和声音组成的“幻术大秀”。
诸葛亮闻讯而来，听张飞讲述计划后，羽扇轻摇，罕见地露出期待之色：“翼德将军此法，已近于巫祝之术。不过……亮很期待程仲德明日之表情。”
刘备担忧道：“三弟，莫要玩火自焚。”
“大哥放心，”张飞拍拍胸脯，“俺这次不玩火，俺玩的是……心理阴影！”
夜深了，新野城内外却都无人安睡。曹军在准备明日的佯攻和伏击，新野军在准备幻术道具和烤全羊（真烤）。
张飞站在城头，望着曹营的点点灯火，嘿嘿一笑：“程昱啊程昱，明天给你好好上一课——什么叫‘眼见不一定为实’。”
他不知道，程昱此刻也在帐中，对着新野城的方向，喃喃自语：“张翼德，你究竟是真有奇术，还是在虚张声势？明日，便见分晓。”
晨光熹微，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这一天，注定会成为程昱军事生涯中最难忘的一天——不是因为有惨烈的战斗，而是因为有一场荒诞到让他怀疑人生的“烤全羊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