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两字吐出,秦无尘抬起的右掌并未迎向任何一道攻击,只是对着身前的虚空,轻轻一握。
“混沌——禁锢。”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绚烂的法术光芒。只是随着他五指合拢,以他为中心,方圆数千丈的虚空,骤然凝固!时间仿佛被冻结,空间变得如同钢铁般坚硬!那数道来自合道老怪和噬灵族统领的致命攻击,无论是撕裂虚空的刀芒、吞噬生机的死气、还是焚灭神魂的魔火,在进入这片凝固区域的瞬间,速度骤降,如同陷入最粘稠的琥珀,最终彻底停滞,凝固在半空中,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三名合道老怪和噬灵族统领脸上的狰狞与贪婪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骇然与恐惧!他们感觉自己仿佛被无形的枷锁锁住,连思维都变得迟缓,体内的法力运转滞涩不堪!
这便是合道之威!初步掌控一方天地法则,言出法随!虽然秦无尘刚刚突破,对力量的掌控尚不纯熟,但混沌之道的位阶太高,禁锢这片刚刚经受过天劫洗礼、法则相对活跃脆弱的区域,足以震慑宵小!
“碎。”
秦无尘眼神冷漠,五指张开,轻轻一捏。
砰!砰!砰!砰!
凝固在虚空中的数道攻击,连同其蕴含的法力与神念,如同被无形巨力碾压的琉璃,瞬间崩碎、湮灭,化为最精纯的能量乱流,消散于混沌之中。那三名合道老怪和噬灵族统领如遭重击,齐齐闷哼一声,嘴角溢血,气息萎靡,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他们万万没想到,刚刚渡劫成功、理应处于最虚弱状态的秦无尘,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掌控力!
“滚,或者死。” 秦无尘目光扫过几人,声音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那三名合道老怪脸色煞白,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退意。此人已成气候,不可力敌!他们毫不迟疑,撕裂虚空,仓皇遁走,连句狠话都不敢留。几名噬灵族统领更是惊惧,化作黑烟四散,融入混沌迷雾,消失不见。
周围远远观望的星璇、木青语、幽骸、光耀等人,皆是瞳孔收缩,心中凛然。秦无尘突破合道后的实力,远超他们预估!那轻描淡写禁锢、粉碎数名同阶(或接近同阶)攻击的手段,令人心悸。此刻的秦无尘,已然具备了与他们背后护道者平等对话的资格,甚至……更强!
姜悠然飞至秦无尘身边,美眸中满是欣喜与后怕,紧紧握住他的手。秦无尘对她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无碍。他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仿佛无穷无尽的全新力量,对混沌大道的理解达到了新的层次。合道初期,而且根基雄厚无比,因渡的是前所未有的混沌大劫。
不过,现在不是巩固修为的时候。他的目光,瞬间投向了漩涡眼深处,那“碎时隙”附近,已经凝实了大半、散发出浩瀚道韵的万法星盘!星盘缓缓旋转,罗盘上的符文流转,仿佛在演绎着宇宙生灭的至理。周围,早已因天劫和刚才的变故,暂时停下了混乱的厮杀,但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星盘将成,真正的争夺,现在才开始。” 秦无尘对姜悠然传音,两人化作流光,毫不掩饰地朝着星盘方向飞去。既然已显露实力,便无需再隐藏。
看到秦无尘行动,星璇、木青语、幽骸、光耀等人也按捺不住,纷纷催动身形,冲向星盘。更远处,虚空鲸族庞大的身影搅动混沌,巫族战兵气血冲天,还有一些隐藏的独行强者也显出身形。噬灵族方向,死寂的气息再次凝聚,显然不会轻易放弃。
当秦无尘接近“碎时隙”时,星盘恰好彻底凝实!嗡!一声大道纶音响起,星盘爆发出璀璨的九彩霞光,缓缓从时空节点中脱离,悬浮于空,散发出无主宝物的诱人气息。
“星盘是我的!”
“动手!”
贪婪瞬间压过了对秦无尘的忌惮,距离最近的数名合道老怪和异族强者,同时出手,各种神通法宝的光芒,撕裂虚空,抓向星盘!
“哼!”
秦无尘冷哼一声,混沌领域瞬间扩张!灰蒙蒙的领域后发先至,将星盘连同周围大片区域笼罩!领域之内,万法皆受压制,那些抓向星盘的神通法宝,一进入领域,威力大减,速度变慢。
“混沌归元手!”
他右手探出,一只由纯粹混沌之气凝聚而成的灰色巨手,无视领域内其他受阻的攻击,直接抓向星盘本体!巨手之上,地水火风演化,时空涟漪荡漾,仿佛一方微缩的混沌世界。
“休想!” 星璇厉喝,身前浮现巨大的能量矩阵,无数数据流闪烁,试图解析、干扰混沌巨手的结构。木青语纤手轻扬,无数蕴含生机的藤蔓缠绕而上,欲要束缚。幽骸祭出白骨幽冥爪,光耀斩出净化圣剑,其他强者也各施手段,轰向混沌巨手。
然而,秦无尘的混沌之道,此刻方显真正威力!混沌巨手包容万法,任你千般神通,万种术法,击在巨手之上,皆被其蕴含的混沌之气吞噬、演化、分解,难以造成实质性伤害!巨手去势不减,一把将散发着九彩霞光的万法星盘,牢牢抓在掌心!
星盘入手,温润如玉,却又重若星辰。一股磅礴浩瀚、仿佛蕴含诸天万法本源的信息流,顺着巨手涌入秦无尘识海,试图冲击他的神魂。同时,星盘剧烈震颤,爆发出抗拒的波动,似乎不甘就此被收服。
“镇压!”
秦无尘低喝,混沌元神光芒大放,以自身对混沌大道的理解,强行包容、炼化这股信息流。他的混沌之道,本就与星盘蕴含的“万法本源”意境有相通之处,此刻以力压之,以道融之,星盘的抗拒迅速减弱。
看到星盘被秦无尘所夺,其他强者眼睛都红了。
“一起上!先杀了此人,再定星盘归属!” 一名背生双翼、雷光缭绕的异族合道后期老怪怒吼,率先杀来。他来自“雷亟天”,实力强横。
“结阵!困住他!” 星璇脸色阴沉,指挥天机院舰队,布下天罗地网般的能量锁链。木青语、幽骸、光耀等人也暂时联手,从不同方向攻来。噬灵族方向,更有一道隐晦恐怖的气息锁定秦无尘,似乎有更强的存在即将出手。
面对围攻,秦无尘面色不变,一手紧握星盘,全力炼化,另一只手捏诀,混沌领域收缩,化作一层凝实的灰色甲胁覆盖周身。他不再硬拼,身形在领域中如同鬼魅般闪烁,避开大部分攻击,同时以混沌剑气反击,逼退近身之敌。姜悠然在他身侧,元素圣域展开,七彩霞光化作屏障,抵御灵魂攻击与负面诅咒,两人配合默契,在围攻中左冲右突,险象环生,却始终不败。
激战持续,不断有修士陨落,血染长空。秦无尘也受了些伤,但星盘的炼化,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就在那雷亟天老怪一记恐怖的“九霄雷罚”即将劈中秦无尘,木青语的“生命禁锢”藤蔓缠上他脚踝,幽骸的“万鬼噬魂”魔音贯耳之际——
嗡——!!!
秦无尘手中的万法星盘,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光芒不再是九彩,而是化为一种包容一切的混沌原色!星盘上所有符文瞬间亮起,与他体内的混沌元神产生了完美共鸣!
炼化,完成!星盘认主!
“万法归源,混沌为尊!”
秦无尘长啸,借助星盘之力,他周身气势暴涨,仿佛与这片混沌虚空融为一体!他猛地将星盘祭起,星盘悬浮头顶,洒下混沌清辉,将他与姜悠然护住。那雷罚、藤蔓、魔音撞在清辉上,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散!
“什么?!” 围攻众人骇然失色。认主后的星盘,威力竟如此恐怖?
秦无尘没有理会他们,他心神沉入星盘。借助这件上古异宝的推演之能,结合自身对地球的深刻印记(灵魂本源)、那枚神秘令牌的气息、以及从噬灵族和虚空遗民处得到的零星线索,他第一次,主动地、清晰地,开始了对“归乡之路”的推演!
星盘在他识海中疯狂旋转,无数符文跳跃组合,演化出浩瀚无垠的混沌星图。星图之中,一条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淡金色丝线,自他所在的位置延伸而出,穿透无尽混沌迷雾,扭曲蜿蜒,指向一个遥远到无法想象、在星图上几乎只是一个模糊光点的方向!
那光点给他的感觉,熟悉到灵魂颤栗——地球!故乡!
这条淡金色丝线,就是因果路径!是连接他与故乡的、冥冥中存在的一线因果!但这条路径极不稳定,充满了断裂和迷雾,仿佛随时会消失在混沌的乱流中。而且,星盘反馈,若想沿着这条路径,强行打通一条可供通行的临时通道,需要难以想象的能量支撑,并且,需要在路径的彼端——地球附近,有一个精确的、稳固的“坐标锚点”作为引导和接收,否则极易迷失在无尽混沌中,或被时空乱流撕碎。
“能量……坐标……” 秦无尘心中默念,将这条初步推演出的因果路径深深印入脑海。虽然前路依旧艰难,但至少,他看到了明确的方向!不再是毫无头绪的迷茫!
就在他推演完毕的瞬间,一股极其隐晦、却冰冷刺骨到极致的恐怖杀意,如同潮水般从噬灵族方向涌来!锁定的,正是他刚刚推演出的、那条因果路径的模糊痕迹!似乎有噬灵族的至高存在,感应到了他推演故乡的举动!
“走!”
秦无尘毫不迟疑,一把抓住姜悠然,头顶星盘清辉大盛,撕裂虚空,瞬间发动了远距离空间挪移!在合道修为和星盘辅助下,他的挪移距离和速度远超从前,瞬间消失在原地。
“追!” 星璇等人又惊又怒,但已失去秦无尘踪迹。那噬灵族方向的恐怖气息也微微一滞,似乎没料到秦无尘如此果决。
片刻后,混沌漩涡眼某处偏僻的陨石带,空间扭曲,秦无尘与姜悠然的身影浮现。
“怎么样?” 姜悠然急切地问道。
秦无尘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激动,有凝重,更有无比的坚定。
“找到了……一条路。虽然还很难,很难。但,我们终于有方向了。”
他望向手中温润的星盘,又抬头望向那因果路径所指的、无尽遥远的方向。归乡之路,漫长而艰险,但第一步,已然迈出。
(第十一卷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