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怔了怔,没想到沈小雪会在意这个。“浅浅她……只是比较依赖过去的‘沈清’。”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沈小雪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你现在是‘你’。不需要承担过去的任何包袱,包括……那些不必要的依赖。”
她的声音里透出一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仿佛要将老二与所有可能引起“过去”联想的人和事彻底剥离。
老二沉默了片刻。她能理解沈小雪的担忧,但她也无法完全割舍对林浅浅那份单纯执着的一丝怜惜。她最终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然而,沈小雪的占有欲并未因此平息,反而因为这次隐晦的交锋而变得更加具象化。
当晚,安全屋的晚餐桌上,沈小雪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商榷的意味:“下学期,我会申请将你的宿舍调换到研究生公寓区,环境更安静,也更安全。”
这话一出,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明白,研究生公寓区管理更严格,访客登记制度完善,而且……离沈小雪的研究室和独立公寓更近。这几乎是将老二置于她更直接的监控之下,同时也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林浅浅接触她的机会。
老三瞪大了眼睛,刚想说什么,被立秋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白露挑了挑眉,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场好戏。
老大抬起眼,看向沈小雪,又看了看微微愣住的老二,没有立刻表态。
老二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她抬起眼,看向沈小雪,眼神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坚定:“小雪姐姐,谢谢你的安排。但是,我觉得现在的宿舍挺好的,同学们也很友善。调换宿舍……太麻烦了。”
这是她第一次,明确地拒绝沈小雪的安排。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小雪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同冰锥,直直地刺向老二。那股一直压抑着的、冰冷的掌控欲几乎要破体而出。她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餐桌上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危险的味道。
老三吓得往立秋身边缩了缩。立秋皱紧眉头,看着沈小雪,又看看老二,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这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事。
白露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她似乎很乐于见到沈小雪那完美的冷静出现裂痕。
老大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平板,声音冷静地介入:“调换宿舍涉及学院规定和个人意愿,可以稍后再议。先吃饭。”
她的话像一道屏障,暂时阻隔了即将爆发的冲突。
沈小雪深深地看了老二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被拒绝的愠怒,有更深的不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她没有再说话,拿起筷子,沉默地继续用餐,但周身散发出的冷意却久久不散。
老二低下头,默默吃着饭,心里有些乱。她知道沈小雪是为她好,但她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被完全掌控,不希望因为过去的阴影而切断所有新生的联系。她渴望的,是在安全的前提下,拥有属于自己的、正常的人际空间。
这顿晚餐在一种极其压抑的气氛中结束。
饭后,沈小雪直接回了房间,没有像往常一样留在客厅。
老二看着紧闭的房门,轻轻叹了口气。
老三蹭过来,小声说:“二姐,你胆子好大哦!居然敢反驳小雪姐姐!”
立秋一把将她拉开:“别添乱!” 她看向老二,语气难得地带着点安慰,“……你别太在意,沈小雪就是那个臭脾气。过会儿就好了。” 虽然她自己都不太信。
白露走到老二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带着蛊惑般的柔和:“学妹,有时候,过于沉重的保护,本身就是一种束缚。你做得很对。”
老大则走到老二面前瞪了一眼白露,转头看着她,目光冷静而透彻:“坚持自我的边界是必要的。但需注意方式,避免正面冲突激化矛盾。沈小雪的执念,源于恐惧失去过你,多陪陪她吧。”
老二点了点头:“我明白,大姐。我会和她好好谈的。”
只是,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她知道,这一次想好好谈,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沈小雪那强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占有欲,如同坚固的冰层,不是轻易能够融化的。而林浅浅这个导火索,已经点燃了引线。
那场因林浅浅而起的风波,如同湖面投下石子后的涟漪,虽然渐渐平复,但水底的暗流却并未完全停止涌动。沈小雪对老二的占有欲从尖锐的冰刺,化为了更为绵密、无孔不入的网。她不再强行要求调换宿舍,但她的保护以更细致的方式渗透进老二的学院生活。
老二发现,她课程表的变动、小组作业的成员微调、甚至常去图书馆座位周围的“邻居”,都开始呈现出一种被精心筛选过的和谐。
那些可能带来麻烦、或者过于热情的同学,总会被无声无息地排除在外。沈小雪没有明说,但老二能感觉到那只无形的手,在为她梳理着人际关系,打造一个绝对安全的真空区。
林浅浅似乎也接收到了这种无声的警告。她不再敢主动靠近,但那份崇拜并未熄灭,只是转化成了更远距离的、小心翼翼的注视。
偶尔,她会在老二的储物柜里放一小束带着露水的野花,或者一张手写的、写着“祝您今天愉快”的便签,不留名字,但彼此心知肚明。老二每次看到这些,心中都会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温暖,也有对沈小雪那份过于周密保护的无奈。
安全屋内,日常依旧在吵吵闹闹中继续,但细微的变化也在发生。
老三和立秋的训练逐渐变了味道。立秋嘴上依旧嫌弃老三麻烦,但对她那些战术性撒娇和意外肢体接触的抵抗力明显下降。
老三精准地拿捏着立秋的底线,在她快要炸毛的边缘反复试探,然后迅速滑跪,让立秋有火发不出,只能自己生闷气,耳根却一天比一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