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边的火苗还在跳，颜心心把最后一块饼塞进嘴里，油渣子粘在嘴角她也没擦。扫帚还握在手里，刚才那撮被毒粉污染的土已经埋进深坑，撒了三层石灰。
她刚想坐下喘口气，眼角一扫，竹匾上少了一张饼。
那张刚烙好、特意晾出来做样品的葱油饼，原本金黄酥脆地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现在空了。
人影一闪，一个穿着破袄、满脸污垢的乞丐正往院门口狂奔，手里攥着油纸包，跑得飞快。
颜心心反应极快，抄起门边的辣椒粉罐就冲过去，嗓门炸开：“站住！谁准你碰我的饼？”
那乞丐脚步一顿，没回头，反而跑得更快。
她冷笑一声，心里默念：系统，开全网直播推流。
脑中界面瞬间弹出，古风画卷自动铺展，画面稳稳锁定那个逃跑的背影。镜头拉近，连他后颈露出的一小截苍白皮肤都看得清清楚楚。
弹幕立刻炸了。
【这人脸都没洗干净就敢偷仙子的饼？】
【主播别追！让他跑！让全网看看他是谁派来的】
【前方高能：细作即将社死】
【皇叔买十张我都认了，你这蹭吃蹭喝算什么？】
【建议加个‘偷饼者通缉令’特效】
颜心心不追了。她站在原地，抱着手臂冷笑。
那乞丐本来跑得飞快，可越跑越不对劲。耳边仿佛有无数人同时在骂他，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压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废物。”
“连口热饼都要偷，谢家养你就是为了丢人现眼？”
“你主子知道你这么没用吗？”
这些话不是真有人喊，而是系统自动生成的弹幕，直接投射到她的直播画面上，而那乞丐——正是谢无妄安插的细作，长期混迹青竹镇打探消息。他本以为扮成乞丐没人注意，趁乱拿块饼不算大事，却没想到直播已开启，全网围观。
他脚下一滑，踩到块碎石，整个人扑通摔在地上。油纸包飞出去三尺远，饼滚了出来，沾了灰。
颜心心慢悠悠走过去，弯腰捡起饼，吹了吹土，闻了闻。
“还行，没脏。”她掂了掂，“就是手印多了点。”
她对着镜头扬了扬饼：“老铁们看到了吧？这就是传说中的‘精神攻击具象化’，不用动手，光靠嘴就能把人怼趴下。”
弹幕刷得更猛。
【主播威武】【建议出个‘弹幕驱敌’教学】【这饼我愿称之为勇气认证款】【建议申遗】
那乞丐趴在地上，双手撑地，脸色发青。他知道暴露了。这不是普通的农女，她的“画”能传遍天下，他的脸已经被千万人看见。
他不敢多留，爬起来转身就跑，连饼都不敢再看一眼。
颜心心没拦他。她把饼放回竹匾，顺手拍了拍围裙上的灰。
“下次想吃，提前报名。”她语气轻松，“试吃员选拔大赛，初赛题目是——能不能分清韭菜和葱。”
她刚说完，系统提示音响起：【人气值+70，当前总人气值：310】
紧接着又一条：【检测到观众打赏灵力波动，土地滋养中，夜光西瓜苗生长速度提升30%】
她咧嘴一笑：“看来今天不止赚了银子，还赚了流量。”
她转身回灶台，锅底还有余温。她把剩下的几张饼收进陶罐，盖上盖子，又往墙角撒了把新配的驱虫粉。
“上次是毒粉，这次是偷饼。”她低声说，“谢无妄是不是觉得我这儿好欺负？”
系统没回应，但弹幕又冒出来一行：【宿主请注意，该细作左耳后有月牙形疤痕，已记录特征，未来可识别追踪】
她点点头：“记住了，下次见了直接喊名字。”
她拿起扫帚继续清理地面，动作利索。院子里静下来，只有柴火偶尔噼啪响一声。
直播还没关。
观众还在刷屏。
【主播打算怎么处理这饼？】【建议挂拍卖】【不如切成小块当福利】
【我觉得那细作会回来报复】
【保护好自己，别落单】
颜心心瞥了眼屏幕，忽然笑出声：“你们怕啥？他又不是第一个来偷的。”
她走到菜地边，掀开遮苗的草席，几株夜光西瓜苗正微微发亮，蓝光一闪一闪，像呼吸一样。
“我这地里种的可不是普通庄稼。”她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碰叶片，“是能让你们吃饱、还能打脸的硬通货。”
她起身时，顺手拔了根野葱，叼在嘴里。
“明天任务是养鸡。”她对着镜头说，“五只芦花鸡，三天内搞定。谁要报名当助播？先交十个鸡蛋押金。”
弹幕立刻刷起一堆【报名】【押金已备】【求带飞】
她正笑着翻白眼，忽然耳朵一动。
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没回头，只是把野葱从嘴里拿出来，随手夹在耳后。
脚步声停在院门外。
片刻后，一只脏兮兮的手从门缝递进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她走过去，没接。
那手抖了一下，纸条飘落在地。
她低头一看，纸上写着两个字：**小心**。
笔迹歪斜，像是匆忙写下。
她盯着那张纸，没捡。
“想报信？”她冷声道，“为什么不进来？”
门外没人回答。
风吹过院子，纸条被卷起一角，露出背面还有一行小字：**他们盯上你的苗了**。
她眼神一沉。
系统弹幕立刻跳出：【检测到异常信息来源，建议勿触碰未知物品】
她没动，只抬起脚，把纸条踢进灶膛。
火苗猛地窜起，纸条瞬间烧成灰。
她拍了拍手，转身回到菜地。
“苗我看得好好的。”她对着镜头说，“谁想动，先问问我的辣椒粉答不答应。”
她弯腰检查篱笆下的机关，确认碎石和藤蔓都还在原位。
“再说——”她直起身，拍了拍手，“我这儿不缺观众，缺的是敢上来送人头的活靶子。”
弹幕刷屏：【主播杀气起来了】【建议出个‘防贼指南’系列】【这届细作太菜了】
她笑了笑，没说话。
远处天边泛红，日头偏西。
她站在院子里，手里还握着那张失而复得的葱油饼，油纸包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金黄。
她低头看了看，忽然说：“对了，刚才那人跑的时候，鞋底沾了点红泥。”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咱们镇西头，可没有那种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