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12月26日,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寒风卷过红场,吹动着克里姆林宫屋顶上那面巨大的、印着镰刀锤子的红色国旗。
它曾经是一个时代的象征,
一个让世界为之颤抖的帝国的标志。
而今天,它将在全世界的注视下,最后一次在寒风中飘荡。
在克里姆林宫内,气氛沉重得如同铅块。
权力的交接在一种近乎麻木的流程中进行。
当法律文件被签署,那个曾经与美国并驾齐驱的超级大国,
——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在法律意义上,正式宣告停止存在。
不久后,
在庄重而压抑的仪式中,那面红色的国旗被缓缓降下。
它如同一个疲惫不堪的巨人,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取而代之升起的,是俄罗斯联邦的白蓝红三色旗。
这一刻,冷战正式结束,一个时代划上了句号。
梅尔岛,指挥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克里姆林宫屋顶换旗的画面。
指挥中心内一片寂静,
所有核心成员都聚集在此,
见证着这历史性的一刻。
王卫东站在屏幕前,背影挺拔。
他的脸上没有明显的喜悦或悲伤,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以及瞳孔深处一闪而过的、如同看到猎物终于倒下的猎手般的锐光。
“一个时代,结束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指挥中心里回荡。
站在他身旁的陈永仁,
推了推眼镜,
语气带着金融家特有的冷静总结:“老板,
我们在正确的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根据‘鸿钧’的最终核算,
通过贸易、金融、资产收购、技术转移和人才引进,
我们以不到三百亿美元的实际资本投入,
撬动了价值超过“一万五千亿美元”的实体资产、技术专利、人才资源和黄金储备。
投资回报率……无法估量。”
何慧补充道,
语气中带着一丝完成宏大布局后的疲惫与满足:
“我们在苏联境内的主要科学家和技术专家,
已按计划在九月份全部安全撤离。
目前在乌克兰的‘北极熊’公司,
规模已扩张至二十八万七千人,
成为当地举足轻重的武装力量,并且仍在稳步增长。”
王卫东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屏幕上那面崭新的俄罗斯国旗。
“通知我们在莫斯科、基辅、明斯克……
所有地方的人,保持静默,转入深度潜伏阶段。
旧的游戏结束了,新的游戏规则,将由我们来部分定义。”
······
莫斯科,瓦西里将军的寓所。
将军没有去克里姆林宫,
他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客厅里,
面前的电视机播放着降旗的画面。
桌上摆着一瓶打开的伏特加,已经下去了一半。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看着那面他宣誓效忠了一生的旗帜落下,手指因为用力握着酒杯而指节发白。
他没有流泪,
只是发出一声长长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叹息,
充满了无尽的失落、迷茫,以及一丝……扭曲的解脱。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他的喉咙和内心。
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的命运,已经和那个远在梅尔岛的神秘东方人,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
国家外汇银行,安德烈副主席的办公室。
安德烈关掉了电视,脸上没有任何悲伤,反而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兴奋。
他迅速打开自己的加密电脑,
检查着他在瑞士和列支敦士登账户里那一长串令人眩晕的数字。
“终于……终于彻底结束了!”
他喃喃自语,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旧的秩序崩塌,意味着他们这些提前“下注”的人,将迎来真正的春天。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
是我。
准备一下,我们可以开始下一步的‘合作’了……”
世界各地,其他大国的反应。
在华盛顿、伦敦、巴黎、北京……
各国政府的反应复杂而微妙。
有公开的声明表示,
“欢迎一个由独立国家组成的新时代”,
也有私下的评估会议,讨论着后苏联时代的战略格局。
但几乎所有高层的情报简报中,
都提到了一个需要“持续高度关注”的非国家实体,
——“太初资本”。
这个在苏联废墟上汲取了惊人养分的巨兽,其未来的动向,将成为影响新格局的一个重要变量。
1991年12月26日,苏联成为了历史。
而在梅尔岛,王卫东转过身,面对着他的核心团队,下达了新的指令:
“旧的盛宴已经结束。现在,是时候消化我们获得的养分,开始建设我们自己的、真正的帝国了。”
“启动‘新纪元’计划。”
帝国的巨轮,碾过旧时代的废墟,驶向了一个由资本与技术重新定义的、未知而广阔的新世界。
······
1992年初,梅尔岛,加密通讯中心
红色的加密指示灯稳定地亮着,线路另一端连接着北京。
王卫东坐在终端前,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凝重”与“诚恳”。
“建业兄,久违了。”
王卫东的声音透过高保真设备传了过去。
“卫东同志!
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听说你在北边……动作不小啊!”
周建业的声音带着笑意,但更多的是探询。
“建业兄,实不相瞒,遇到大难题了,需要娘家支援啊。”
王卫东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我在梅尔岛这边,有些……
嗯,比较大的项目构想,也有成熟的技术储备,
比如大型海上运输平台,可以载飞机的那一种!
远程重型大飞机。
想法是好的,也拿到了一些基础资料,但这摊子太大,我这边缺人啊!
顶尖的科学家,经验丰富的老师傅,
特别是涉及总体设计、结构力学、材料应用这些关键领域的,我这里实在是捉襟见肘。”
他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所以,
我想恳请国家,
能不能支援我一批相关领域的专家和技术工人?
不用最顶尖的,有潜力、肯钻研的就行!
我这边可以提供最好的研究环境、最充足的资金,绝对亏待不了咱们自己人!”
线路那头的周建业,
听着王卫东这“情真意切”的“求援”,
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他心中如同明镜一般:
“好你个王卫东!
你这哪是求援?
你这分明是打着求援的旗号,要给国家送一份天大的厚礼!”
周建业瞬间就想通了关节:
王卫东在苏联解体前后,通过各种手段,必然获取了大量关于航母和大飞机的核心技术资料。
这些东西,华夏求之若渴,但受限于国际环境和技术基础,进展缓慢。
王卫东自己当然也想搞,
但他深知,
如此庞大的系统工程,
单靠他吸纳的那些苏联专家和梅尔岛的基础,难度极大,周期极长。
最好的办法,
就是与祖国深度捆绑,
借助祖国的庞大工业体系、人才储备和组织能力,共同攻关!
他以“缺人”为名,
邀请华夏科学家和技术工人去梅尔岛,
表面上是为他工作,
实则是让华夏最顶尖的头脑,
去直接学习、消化、吸收那些来自苏联的、最顶级的航母和大飞机技术!
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跨越国界的“技术转移”,
比任何直接的图纸交接都更高效、更隐蔽、也更利于培养自己的人才!
“卫东啊卫东……”
周建业心中感慨万千,
“你这心思,真是深不可测,又总是能落在对国家最有利的点上!”
他压下心中的激动,
语气变得严肃而郑重:
“卫东同志,你遇到的困难,我们理解了!
你放心,国家不会坐视不管!
科学家和技术工人,
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但为了支持海外同胞的重大项目,
我们一定克服困难,选派最合适、最有潜力的同志去支援你!
相关手续和政策,我来协调,务必畅通无阻!”
通话结束后,
周建业立刻以最高密级撰写报告,
详细分析了王卫东“求援”背后的深层意图和可能带来的巨大战略收益。
报告在高层引起了剧烈反响和高度共识。
······
1992年初春,北京。
中科院材料研究所的“赵国栋教授”,
捏着手中那份质感特殊的信函,
反复确认着上面的内容。
他的老同学,如今在国防科工委工作的周建业,正坐在他家简陋的客厅里,慢悠悠地喝着茶。
“老赵,别看了,是真的。”
周建华放下茶杯,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
“南太平洋,梅尔岛。
对方点名邀请你们这些领域的顶尖专家,进行‘学术交流’。
手续……国家已经特批,一切从简,等同于免签。”
赵国栋推了推厚厚的眼镜,
眉头紧锁:“梅尔岛?
太初资本?
一个私人岛屿,搞学术交流?
老周,这……这靠谱吗?
我们这算是……”
“算是一次特殊的任务,老赵。”
周建业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别问太多。带上你的专业,带上你的脑子,还有……如果放心,把家人也带上。
那里,有我们急需的东西。
去了,你就明白了。
这是国家的需要。”
赵国栋看着老同学眼中那份罕见的、
混合着期待与神秘的复杂神色,
将满腹的疑虑咽了回去,
沉重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
在全国各地,
船舶工程界的“女工程师林静”、
年轻有为的航空动力专家“陈浩”等数百名各领域骨干,
都接到了类似的、无法拒绝的“邀请”,
内心交织着使命、忐忑与一丝对未知的警惕。
······
数日后,一架波音747专机从北京机场悄然起飞,航向南太平洋。
机舱内,气氛并不轻松。
陈浩坐在靠窗的位置,
看着下方逐渐缩小的城市,
忍不住对邻座的林静低语:“林工,
你说这太初资本……
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我怎么感觉心里这么不踏实呢?
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
林静年纪稍长,
性格沉稳,
她整理了一下颈间的丝巾,
淡淡道:“既然是组织安排,服从便是。
至于糖衣炮弹……”
她嘴角微扬,
“把糖衣吃掉,炮弹丢回去,不就是我们这代人的本事么?”
前排的赵国栋教授则一直闭目养神,但微微颤动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的小孙子在他身边好奇地摆弄着安全带,
童言无忌地问道:“爷爷,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变形金刚吗?”
赵国栋睁开眼,摸了摸孙子的头,苦笑一下,没有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