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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文学 >  卧刀 >   第9章 救人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林间,形成斑驳的光影。然而,在这片看似宁静的密林之中,却正在上演着一场残忍的戏码。被绑的人眼神中透露出绝望与恐惧,双腿因为长时间的折磨而微微颤抖。周围的手下们开始忙碌起来,铁铲与泥土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格外刺耳。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仿佛在为这片土地增添一丝诡异的湿润。

我屏住呼吸,观察着这一切。虽然内心涌起一股想要冲上去解救被绑之人的冲动,但理智告诉我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轻举妄动。我需要寻找合适的时机,或者想办法通知外界来制止这场悲剧。

那个头头站在一旁,悠然地抽着烟,眼神不时地在四周扫视,似乎在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威胁。他脸上的横肉随着嘴角的抽动而微微颤动,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周围的手下们偶尔会投来敬畏的目光,显然对他充满了畏惧。

随着时间的流逝,挖坑的进度也在不断加快。坑洞越来越深,越来越宽,仿佛是一个即将吞噬生命的无底深渊。被绑之人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但他依然在挣扎着,试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来摆脱束缚。

我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能有奇迹发生。然而,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密林中,奇迹似乎显得格外遥远。我只能继续隐藏着自己,同时思考着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趁着手下挖坑的时候,那个白头发的凶悍之人一脚踹在那个被绑之人的脚弯处,将那人踹得跪了下来。那人也很硬气,愣是没发出一声,只是死死的用眼睛盯着那名白头发之人。白头发的毒贩看到那人这么瞪着自己,骂道:“ndaemndok!没想到你竟然是华国的缉毒警察?算我白头翁瞎了眼,看在你跟了我两年的份上,给你一个全尸,也算对得起你了。”周围是一片寂静的树林,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即将发生的悲剧伴奏。

ndaemndok,是壮语中“蚂蝗”的意思,而壮语的发音和越国语,泰语十分相近,这也让我知道被绑之人叫“蚂蝗”。这个名字听起来十分的陌生,我根本就不清楚自己是否认识他,但我始终相信我是缉毒司卧底这一身份,所以才打算将他救下来。我也知道这个“蚂蝗”不是他的真实名字,要么是化名,要么就是代号,就像我的代号“刀刃”一样。

蚂蝗闻言,“呵呵”轻笑两声,用缅语骂道:“白头翁!算我背时!被你设下圈套识破我的身份。你放心,我虽落得如此下场,但我的兄弟们不会放过你的。你丧尽天良,杀人贩毒,必将遭到报应!”白头翁冷冷一笑,“报应?在我们这个行当里,谈何报应!成王败寇,今天你输了,就要认命。”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蚂蝗的额头。我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看着蚂蝗坚定的眼神,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为了信仰,不惜一切代价。但现实是残酷的,如梦里所示,我已经死了,已经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就在这时,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白头翁眉头一皱,将手中的枪指向那片灌木丛,并示意手下提高警惕。而蚂蝗则趁机挣扎起来,想要做最后的反抗。白头翁见状,迅速翻转手枪,用手枪的枪把用力打在蚂蝗后脖颈处,蚂蝗的身体倒在了地上,他试图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然而他似乎很虚弱,怎么也站不起来。我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我担心白头翁忍不住开枪杀了蚂蝗。如果真是这样,我也无能为力了。

等到众人看清楚灌木丛中露出一只长着獠牙的猪头时,白头翁才松了一口气,而那头野猪似乎在这些人身上感受到威胁,“哼哼”两声,掉头就跑了。白头翁见状,回过头来看着蚂蝗,他没有因为蚂蝗的咒骂和反抗而生气,反而戏谑的笑道:“蚂蝗!你应该知道!我白头翁从走上这条路开始,就没想过会善终,只是,你要走在我前面了!哈哈......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我们之间会有这样的结局呢?”不一会,一个长大概两米,深大概一米半的土坑就挖好了。白头翁一把拉起蚂蝗,让手下之人将他的双腿也绑上,嘴也堵上,一把推倒在坑里,然后得意的说道:“蚂蝗!咱们地狱再见!”说完就示意手下马上将土坑填上。很快,蚂蝗就被埋了起来,原本那个土坑的位置已经形成一个小土包。那些白头翁的手下还在上边踩了几下,生怕土包不够严实。随后,白头翁就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完成了某种仪式一般。他环顾四周,对手下们说道:“我们快走!这里有野猪,我可不想被它们攻击。”说完一行人就这样迅速上了车,开着车远去。只留下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土包在风中诉说着这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等到发动机的声音远去,我急忙跑到那个土包前,用身上背的柴刀刨起土堆来。我并不想多事之人,只不过我想起那个被自己人枪杀的梦境,我下意识的想到我会不会和这个蚂蝗是同僚。再说了,孟老头说这些毒贩都是坏人,而被他们活埋的人就是好人了。既然是好人我自然是要救的。

此刻,我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双手紧握着柴刀,用力地挥动着,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一片尘土。我脑海里一片混乱,既担忧着被救之人的安危,又害怕自己是否会因此陷入无法预料的危险之中。四周的寂静被我的喘息声和刨土声打破,夜晚的风似乎也变得更加凛冽,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土堆逐渐被刨开,我终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双手被反绑着,身体蜷缩成一团。我心中一喜,加快了速度,终于将这个人完全刨了出来。我把他扶到一旁,解开他手上的绳索,他无力地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是经历了极大的恐惧和窒息。

我看着他满身是土,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同情和愤怒。同情这个无辜之人遭遇如此厄运,愤怒那些毒贩的残忍无情。我问他:“你还好吧?能走路吗?”我的声音让他下意识的瞪着我看,看到我带着面具的脸,许久之后,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回答:“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我扶着他站起来,走到一旁的树下,望着远处已经消失的皮卡车尾灯,心中充满了不确定。我知道,我救下的不仅仅是一个生命,更可能是一桩麻烦。但是,即便如此,我也并不后悔,因为我不在乎对错,我只是想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事情而已。

蚂蝗靠着树休息了片刻,看着如同人猿泰山的我,奇怪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之所以救你就是听到他们说你是华国的缉毒警察!而那些人是毒贩,孟老头说毒贩没一个好东西!”面对我的回答,他显然并不满意,盯着我问道:“你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挺奇怪的!知道我是华国的缉毒警察还救我就更奇怪了!你说的那个孟老头是谁?”

我知道,在蚂蝗看来金三角地界上不是毒贩就是罂粟农,每个人都和毒品有关,自然对我不信任。但是我才不在乎!我救他就是想问他几个问题,还有就是内心中有些同命相连的感觉而已。我没有顺着蚂蝗的问题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叫蚂蝗?这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假名?又或者是代号?你怎么会落到他们手里?”

蚂蝗沉吟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蚂蝗是我的绰号,因为我像蚂蝗一样生命力顽强,能在各种恶劣环境中生存。至于我为什么会被他们抓住,这里面涉及一些复杂的任务细节。不过,你既然知道我是缉毒警察,还愿意出手相助,想必你心中也有一些正义感。”

我点了点头,知道他在说谎,但是我却没有拆穿他,反而表现出一股豪情,睁着眼瞎说道:“没错,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但从孟老头那里听到毒贩们的种种恶行,心中就充满了厌恶。我救你,也是希望能为这个世界做点好事。”

蚂蝗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索我的话:“这个世界确实需要更多像你一样有正义感的人。你说你失忆了,那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金三角的吗?”

我摇了摇头,脑中一片空白,我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一点印象都没有。醒来时就在一个破旧的山洞里,孟老头收留了我。”

蚂蝗沉吟道:“看你身上的伤疤就知道你的经历也很不简单。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们要离开这里,回到安全的地方。”显然他也不相信我的话。

我环顾四周,茂密的丛林中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没错,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担心那些毒贩会不会再回来?”

听到我说的话,蚂蝗那双充满怀疑的眼睛直直地盯在我身上,一言不发。显然,他对我救他的动机充满了疑虑。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下,作为一个常年与毒贩打交道的缉毒警察,他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何况我还是个戴着半张面具的陌生人,对他而言,我犹如一个来历不明的幽灵。

他开始缓缓地、仔细地再一次从头到脚打量我全身,那犀利的眼神仿佛要穿透我的身体,看清我内心深处的真实意图。而我,则能明显感觉到他那种不信任的感觉如潮水般再次涌上他的心头,仿佛要将我淹没。在他的目光如刀刃般在我身上来回扫视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被他列入了怀疑对象的名单。尽管我能理解他们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所抱有的重重顾虑,但那种不被别人信任的感觉就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在我的心头,让我感到无比沉重。

我更加清楚地知道,当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大腿上的刀套和腰间插着的三棱军刺时,他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警惕的神色变得更加强烈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似乎在问:一个普通山民怎么可能持有如此现代化打造的冷兵器?我的装备与我的外表格格不入,这无疑加剧了他对我的怀疑。虽然我此时几乎是赤身裸体,只穿着一根兽皮做的短裤,背着一把自己做的竹弓和一壶竹箭,但这简陋的装扮显然无法消除他心中的疑虑。他或许在想,我是不是毒贩的奸细,或者是一个有着不可告人目的的入侵者。我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焦急,我知道我必须想办法消除他的疑虑,否则我们将无法合作,共同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我并不在乎他的眼神,继续问道:“你是华夏缉毒司的人?你知道郭局吗?还有……”我还想问下去,突然想起我的那个梦境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按照我最后的记忆时间是停留在2008年,那么眼前这个代号“蚂蝗”的卧底,认不认识那个出卖我的郭局也不一定了,于是我就没有再问下去。

蚂蝗的眼神在我身上游移不定,充满了警惕和疑惑,他一定在思考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眉头微皱,嘴唇紧闭,显然是在权衡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打算再透露任何信息。

一阵风吹过,丛林中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提醒我们这里的危险。我知道,他不会告诉我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于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之后,说道:“你既然不信任我,就当我没有问!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毕竟你的身份在这里活不了多久,何况你也看到了,这里还有野兽出没。我今天没救过你,你也没见过我。”说完我转身便走。

我走得很慢,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不认识郭局。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仍然站在那里,看着我的背影,眼神复杂。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信任已经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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