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黑影一闪而过，仿佛只是设备短暂的信号波动。张宇的手还僵在键盘上，林薇屏息凝神，李毅却已经戴上眼镜，目光沉稳地盯着那道消失的身影。
“赵高。”他低声说，“他又来了。”
“这次他想干嘛？”张宇皱眉，“难道还想干扰直播？”
“不是干扰。”李毅摇头，“他是想让我们相信，历史是可以被操控的。”
林薇轻吸一口气：“可我们不是来操控历史的，是来呈现历史的。”
张宇敲了敲回车键：“那就让他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人才选拔制度。”
画面缓缓切换，背景从武则天临终的雪夜，变成了盛唐洛阳的春日。
阳光洒落在紫微宫前，金碧辉煌的宫殿下，一群身穿儒衫、佩剑挂刀的年轻士子正有序步入殿中。
“这是——”林薇调整镜头焦距，“殿试现场。”
李毅接过话头：“武则天登基后，为了打破门阀垄断，亲自设立了殿试制度，由皇帝亲自主持，直接选拔人才。”
弹幕瞬间滚动：
【“这不就是古代版的‘终面’吗？”】
【“牛啊！女皇亲自面试！”】
【“所以她真的把选人权力抓在手手手里了？”】
“没错。”李毅点头，“科举原本只是地方选拔，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世家手中。但殿试一出，所有考生都必须经过皇帝亲自考核，才能正式授官。”
张宇调出一组数据：“在她执政期间，进士出身的官员比例从不到两成跃升到六成以上。这意味着，寒门子弟第一次真正有了和世家子弟同台竞争的机会。”
“而且不止是文官。”林薇补充，“她还首创了武举制度，为军队选拔将才。”
画面随之切换，一座校场之上，数十名青年正在比试骑射、角力、兵法推演。他们中有出身军伍的将领之子，也有来自民间的壮士。
“以前选拔武将是靠世袭或者战功。”李毅解释，“但武则天知道，光靠这些远远不够。她需要的是有文化、懂谋略、能实战的新一代军官。”
弹幕再次沸腾：
【“这才是真正的军改！”】
【“武举居然也是她搞出来的？”】
【“难怪唐朝后期军事力量那么强。”】
“她的改革不只是形式上的。”林薇继续道，“更重要的是，她打破了传统观念中对人才的刻板印象。”
张宇笑道：“比如她重用了狄仁杰这样出身不高但能力出众的官员；还有郭知运，一个胡人将领，后来成了镇守边疆的大将。”
“这些都是她制度改革的直接成果。”李毅语气坚定，“她用制度，而不是个人喜好，来决定谁能为国家效力。”
这时，画面切入老祖宗们的观看区。
汉武帝刘彻坐在最前排，眉头舒展，眼中带着赞许。
“朕曾以察举制选拔贤良，但终究受限于门第。”他缓缓开口，“此等制度，虽仍非完美，却已能破除旧弊，实乃治国利器。”
秦朝一位老臣皱眉思索：“女子掌权尚且如此果决……我等男子，岂能墨守成规？”
另一位老臣低声道：“若早有此制，何至于陈胜吴广揭竿而起？”
张宇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看来他们也开始反思了。”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接受。”林薇指着角落里几位表情冷淡的老者，“有些老祖宗还是觉得，只有门第出身才是正统。”
“很正常。”李毅淡淡道，“任何变革，都会遇到阻力。”
他按下控制台按钮，画面切换至一场模拟考试现场。
“接下来，我们会展示一次完整的殿试流程，并邀请几位观众参与互动答题，让大家亲身体验当时考生的压力。”
张宇迅速打开系统界面：“我已经接入虚拟考场模式，观众可以通过弹幕选择答题选项，实时反馈成绩。”
林薇对着镜头微笑：“现在，各位准备好了吗？你们即将面对的，是千年前的皇帝考题。”
弹幕顿时炸开：
【“让我试试！我要当狄仁杰！”】
【“救命，题目好难！”】
【“原来古人考试也这么卷！”】
随着第一道考题浮现，直播间进入紧张的答题环节。
李毅站在一旁，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答题结果，忽然开口：“其实，这场考试背后，还有一个更深层的意义。”
张宇一边监控系统运行，一边问：“你是说……她如何利用这些新晋官员对抗旧势力？”
“正是。”李毅点头，“她不是单纯为了选人，而是要建立一支真正忠于她的行政班底。”
林薇接话：“就像现代企业中的空降高管，用来平衡原有团队。”
张宇笑出声：“你还真敢类比。”
“事实就是这样。”李毅神情严肃，“她需要一批没有家族背景、完全依赖皇权生存的新官员，这样才能稳固自己的统治。”
画面回到殿试现场，一名年轻士子正面对武则天的提问侃侃而谈。
“这个人是谁？”林薇问。
“崔融。”李毅答，“后来成为修撰国史的重要官员。他的文字记录，让后世得以了解武周时期的真实面貌。”
“换句话说，他不仅是官员，更是历史的见证者。”张宇总结。
林薇点头：“这也说明，她不仅重视当下的人才选拔，也在意后世对她统治的评价。”
“她很清楚，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李毅望向屏幕，“但她更清楚，有有真实的历史，才能经得起时间考验。”
就在这时，设备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三人同时抬头。
画面一角，一道模糊的身影再次出现。
依旧是赵高的轮廓，但这一次，他并未隐藏身形。
他站在画面边缘，双手交叠，眼神冰冷，似乎在静静观察这一切。
“他又来了。”林薇低声说。
张宇的手指悬停在暂停键上：“要不要切断信号？”
李毅却没有动作，反而微微一笑：“让他看吧。”
他转向镜头，语气平静但坚定：“历史不是谁都可以随意篡改的东西。它属于每一个曾经为之奋斗、挣扎、努力的人。”
画面缓缓拉远，镜头定格在殿试结束时，那些通过考核的年轻人走出大殿，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映照出希望与未来。
弹幕缓缓滑动：
【“这一刻，我看到了改变的可能。”】
【“她不仅改变了制度，也改变了人心。”】
【“原来，真正的权力，不是压迫，而是赋予。”】
李毅轻轻摘下眼镜，嘴角浮现出一丝疲惫的笑意。
“这一章结束了。”他说，“但我们还没有讲完。”
张宇看向他：“下一阶段的历史节点，你打算选哪里？”
李毅没有立刻回答。
他望着屏幕中那群年轻人的背影，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我们要去她最辉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