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似乎并不太理解什么叫做相思病,然而坐在轮椅上的小爱自然看出李老师那生动表情蕴含着的信息。
三人在福利院聊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下去,阿力才想起要回家的事情。
李老师嘱咐门卫老王,开车送阿力回家。
“王叔叔......辛苦您了,还要送我回去......”
“多大点事啊,正好我也顺路,还能早点回家。”
这一天很平淡的便过去了,霍阳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照这么发展下去,似乎远比之前要省事的多啊......”
“大仙儿,如果有可能的话,让我报答你吧。”
霍阳笑了笑,“其实有我没我,你都会遇到这些好心人,所以,不用放在心上,不过你真的学习很好嘛?”
霍阳印象中的阿力依旧是那个一身腱子肉,脾气有些暴躁,但凡和小爱有关的事情,都会让他当场失去理智的莽夫。
阿力回到家,家中空无一人,整个房间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就算是阿力的房间也是只有一张床而已。
“阿力......这是你家?”
阿力跑去厨房,将中午的碗筷洗干净。
“因为爸爸生病了,需要钱,所以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掉了......”
霍阳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霍阳生怕继续问下去,他会再次违反规则,以他的手段来帮助阿力。
如果真的演变成这样,恐怕保存下来的阿力人格也许就会荡然无存了。
“不过没关系,妈妈说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这就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
二人心意相通,霍阳自然能察觉到阿力心中那团隐隐升腾的火苗。
“阿力,如果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
“也许还真有。”
阿力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拿出一个朴素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堆文字。
霍阳凑近了看,这才注意到,本子上记录的都是一些英文,再仔细看,似乎是一行行的代码。
“阿力......这些是......”
“我看书里学来的代码。”阿力指了指一个标红的地方,“大仙儿,这地方你懂不懂?”
霍阳硬着头皮,顺着阿力的手指看去,这串代码就算翻译成英文,他都不一定能看明白,更何况是现在的情况了。
“抱歉,阿力......”
阿力并没有感到失望,“没关系,这才是这些代码的魅力,我之前在学校的计算机课上运行过一遍。”
“结果呢?”
“全是问题,后台给出的结果基本全红......”阿力解释道,“也就是全都报错了。”
霍阳眉头微皱,“你这个年纪就已经开始自学编程了吗?”
阿力轻轻点头,依旧低着头研究自己的代码,“我没别的本事,比较喜欢数学和计算机,我想未来这条路会比较适合我。”
“我只是没想到,你在这个年纪就......”
“反正已经确定未来要干什么了,倒不如早做打算。”阿力轻声说道,“而且我调查过,程序员的工资还是比较客观的。”
霍阳似乎能猜到阿力需要钱的目的。
“未来要照顾小爱,还有爸爸妈妈,钱的事情也要早做打算。”阿力沉声说道,“要是能去挣坏人的钱那就好了。”
听到这里,霍阳急忙警惕起来,“阿力,千万不要这样想啊,那些你口中的坏人可是不择手段的。”
“我就是随便说说。”阿力说道,“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不让妈妈担心。”
霍阳没有再打扰阿力学习,没过多久,阿力便趴在床上睡着了。
直到深夜,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脸色憔悴的女人慢步走了进来。
凑到阿力身边,轻轻亲吻他的脸颊,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将阿力抱到身边的床上。
看着女人瘦弱的模样,霍阳眉头微皱,毕竟阿力就在床边,女人还是费了好大劲才将阿力抱上床。
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霍阳轻叹一声。
“妈妈......好像又瘦了。”
阿力的声音缓缓传来。
“阿力,你没睡?”
“妈妈回来的时候我就醒了......”阿力低声说道,“妈妈好像很累。”
霍阳长叹一声,“阿力,睡吧。”
片刻后,一道黑影从阿力的脚边延伸出来,静静站在一边,似乎在等待霍阳的指令。
“去看看。”
黑影没有回应,只是没入黑暗,没过多久,黑影再次出现在阿力的房间。
不等霍阳开口,黑影重新回到阿力的脚边,顷刻间一股莫名涌现的记忆出现在霍阳脑海中。
这段画面以第一视角的形式呈现在霍阳面前,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眼前先是一片漆黑,即便如此,霍阳也能察觉到有大量的黑影与自己擦肩而过。
片刻过后,一抹光亮出现在霍阳眼前,伴随着昏暗的灯光的,还有一个眼角有着浓重泪痕的女人。
女人坐在床边,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显得格外憔悴。
霍阳记得这个人,正是阿力的妈妈。
霍阳想要凑近看看,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处于阿力妈妈的影子之中,只能以一种仰视的角度看过去。
床头柜的侧边似乎有一张白纸,阿力妈妈拿起白纸,看了又看,最后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紧紧捂着嘴巴,生怕哭出声来。
看到这一幕,霍阳似乎猜到了什么,眼看那张白纸从床边掉落下来,霍阳刚要去看清上面的内容,黑影逐渐褪去。
画面彻底消失,霍阳眉头紧皱,虽然没有看清上面到底写着什么,但是那应该是医院的发来的通知。
“影子......你在吗,我有事要问你。”
话音刚落,影子立即现身,默默站在霍阳面前。
“我可以脱离阿力的身体,独自行动吗?”
影子静静地看着霍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霍阳也不着急,给影子充分思考的时间。
似乎是经过了漫长的思考,影子权衡利弊后,重重点头。
霍阳见状轻叹一声,“需要怎么做?”
“你要做什么?”
霍阳脑海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的声音,不同的是,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生硬,毫无感情可言。
霍阳愣神片刻,淡淡说道:
“我要去一趟医院......”